“你干嘛?”
夏刻一脸惊恐并且呼吸不顺的问。
硕大的身躯被夹在两张桌子中间,肉都颤抖。
“睡觉!”
话落音,柏清允人已经摊在了椅子上。
“不是,姐,你这是要睡觉还是要翻跟斗啊,要这么大的地儿干啥啊?”
没人理他,夏刻不死心,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姐,咱讲讲道理好不好,我胳膊都伸不开了,姐?”
这次,回应夏刻的是一根中指,柏清允自带恐吓效果的声音从桌子上传来。
因为头埋在胳膊里,声音还有点儿发闷:“想跟我讲道理吗?”
这一声,效果显著。
夏刻立马噤了声,撇着嘴一脸又委屈又怂的模样。
夏刻求助的目光看向同桌:“竹聿名,你看你这么瘦,咱俩换个位儿好不?”
回应他的是同桌绝情的摇头。
夏刻卒。
夏刻憋的脸红脖子粗,终于熬完了第一堂语文课,前面的祖宗终于醒了。
结果,翻了个面儿,继续睡了。
夏刻当时就疯了,他觉得他一身150多斤的肥膘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好在接下来一节是班主任孔德华的英语课,柏清允还是有点儿忌惮的,不情不愿地撑着胳膊肘,英语书架在面前遮着脸,假装听课。
老孔作为班主任倒是不怎么凶,本来就长的一脸萌相,脾气也挺容易拿捏,说实话,班里没几个人真正怕过他。
但问题就出在老孔是个英语老师这件事情上。
作为整个黎水一中唯一一名男性英语老师,每年拍英语组老师的合照都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学校公告栏上的照片也属老孔的最为瞩目。
黎水一中的教室办公室是按任课划分的,老孔每天都被一群穿衣服不带重样,走在时尚最前端的年轻的女英语老师们包围。
大家成天在办公室里讨论着衣服包包化妆品,一身绿色冲锋衣的老孔什么嘴都插不上,只想赶快逃之夭夭。
这一闲下来吧,可就苦了班上的孩子们,作为孔德华的精神寄托和情感依附,高二十三的同学们就要时不时的接受老孔的嘘寒问暖和爱的谈话了。
真的是,不怕老孔瞪眼,就怕他拉你聊天。
凡是被他盯上了,就别想愉快地做自己了。
而一定要在孔德华面前表现出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建设社会主义的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的形象,才有可能短暂地脱离他的特殊关照名单。
这考什么?
考演技啊!
对一帮十六七岁的孩子来说,这可太难了!
虽然说演戏这种事儿对柏清允来说,手到擒来。但她实在是怕了孔德华苦口婆心、谆谆教诲的语气。
主要是,她实在憋不住笑。
所以,对柏清允来说,如果假装乖乖上课就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秉持着作为一名班主任的责任感,上课铃声响,老孔先开口的不是关于英语课的事儿,而是关于班级事务。
老孔手里捏着粉笔头,站在讲桌上,下半身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站姿表情都把班主任的架势表现得十足,除却自带萌点的身高和圆脸。
“下午第四节是我们本学期第一次班会课啊,我决定重新选举班委,大家有意愿的先做做准备。”
老孔话都没说完,下面一片哗然。
上半学期体委秦傲在下面接话茬:“怎么中间还带换的呀,不是都干一学年的嘛?”
班长大人唐枫淡定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围一圈同学:“......”
唐枫真的是不负他这个姓,简直是高二十三班活的唐僧的典范。
成天就知道念叨,鸡汤一套一套的,每次说话都跟念经似的。
班里同学都怀疑唐枫是不是老孔的亲生儿子,不然那套念经的功夫怎么青出于蓝胜于蓝,要不然也是老孔派到群众中的卧底。
“我知道你们都对此颇有异议,但我们新学期有人员变动,所以公平起见,这次班委重新选举势在必行,有能力的自然会连任,大家不用担心。”
同学们不觉把目光投向了人员变动之一的竹聿名,然而后者头都没抬,一心一意地在那儿换笔芯。
其实这次高二十三班转来的新同学不只竹聿名一个,还有一个休了一年学回来继续上的妹子,具体休学原因估计只有老孔知道。
妹子名字只和沈佳宜差了一个姓,叫盛佳宜。
盛佳宜今天早上才正式报道,安安静静的没什么话,一看就没什么竞争力。
反倒是这位同样也不怎么说话的,因为一张危及到现任校草的脸蛋和昨天过于高冷的自我介绍,大家都对这位颇有期待和忌惮。
裴雪颂撑着下巴也跟着前面同学的目光回过头去看这位新同学。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悠悠地拧开笔壳儿,抽出黑色墨水已经到底了的笔芯,插了支新的进去,再重新拧好。
裴雪颂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这么无聊的事儿看了这么久,久到被观察者都已经发现她,并且看进了她的眼。
浅色瞳孔,清冷淡漠的眼神,目光中还仿佛透露出一句话:“看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