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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清晨,我站在家门口,围着一条和青空一样颜色的围巾。
听到他家玄关的动静,知道人出来了,便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在前面。手揣在兜里暖和得很,呼出的白气就是冬天温暖的骄傲。
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一声不吭抓住一端抢走了我的围巾。
“诶……”
我刚转身要去抢,他就站得挺直将那条厚厚的围巾围在了自己脖子上,还挺满意的样子。
“我的……”我抓着他的衣服,踮着脚不放弃。
他熟练地将掌心贴在我后脑勺,弯腰道:“你都是我的。”
呼吸带来的白色雾气瞬间让我的镜片迷蒙不清,一时不知他是何种表情。
他笑着抓住我的手走,那只手暖的像初冬还未侵袭过的春意,让我莫名心跳加速,悸动不已。
后来才明白,那时我们的友情就变味了,在我心里变味了。变得又酸又涩,像六七月的青梅,糖渍过才能缓解半分,生吃两颗会叫人难受得心慌。而他,就是那颗糖。
第5章 生日
到了教室,先去接杯水。
“诶,你看到没,方校草今天戴了根围巾。”
“明显是女生的。”一个同学拿着一杯奶茶小声笑。
“有女朋友了?”
“听说隔壁班花告白了。”
“那还挺配的。”
“没准是他妈的呢,先这么多。”
“对啊,也有可能,哈哈哈……”
他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戴根花里胡哨的围巾还不摘下来,感觉上初中以后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一样。
我端着一杯热水,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
葫芦娃还在旁边往嘴里塞早饭,离上课还有三十秒,他要噎死了。看他那样子,只好把自己的水倒半杯给他,他却感动地一句谢谢都说不出。
好吧,其实是噎的。
隔壁班花?
哪边隔壁?
左边、右边、还是前边?
班花是之前递情书那个?
他到底收了多少情书,面对了多少场告白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在意起这些,并且想到的时候心里不太好受。可能那是我心中所剩无几的占有欲最后的一点挣扎,因为以后的好多年,挣扎的程度再没超过过那个界限。
铃声把我从那一点点不理智中赶出来,早读报时间开始了。
“诶,我的!”
“我的好不好!”
后面两个女生不知为什么,一早就开始抢一份校刊,我不喜欢你看热闹,自己拿着书安静地看。
“我还说什么时候登呢,终于等到了。”抢到报纸的女生笑着说。
“葫芦娃。”
“嗯?”葫芦娃怂兮兮地回头,女生A抓着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订校刊了,这期送我。”
“我……我还没看呢……”
“我就要一张。”
葫芦娃委屈巴巴地拿着校刊问:“哪张?”
“方棠那个,有照片那张和国旗下演讲手稿那张。”
“不是一张吗?”
“两张两张,我说错了。”女生A伸手,“给我。”
看他们强迫葫芦娃,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葫芦娃经常被他们女生这几个欺负,还不敢反抗。
我拿着书,积攒勇气,深呼吸……
还没等我准备好,葫芦娃就可怜兮兮地撕下那两页纸交给女生A了。丧失了出手机会,我更怂了,没勇气去抢回来。又气又恼,但又不敢和她起争执。
现在想想,我和葫芦娃真的是配,俩低海拔怂包。
“哇塞,方校草这字还有点小巧啊。”女生A抢过葫芦娃的校刊纸就谈在桌上继续和同桌聊天。
“跟女生的一样。”
“对对对,这叫‘娟秀’。”
“老师还说你词汇量不行,可以啊你。”
“和本人气质不太像。”
“没准人内心就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
“葫芦娃那样?”
“对对对,嘻嘻……”
她俩越聊越开心,捂着嘴笑。
老师好像有什么事,一直没来。课代表气场太弱,根本管不住纪律,她俩就这么聊了半个小时。
说起他的字,还全靠我。
他从小样样都好,就是字丑,放荡不羁爱自由,可能手有自己的想法吧。陆阿姨看到每次都很郁闷,觉得自己生了个手残儿子。
再看我的字,和他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不算好看,至少工整。于是我就成了他的练字模板,他完全是照着我学的,导致现在我们俩的字极其相像,老师都分不太出来。
唯一的缺点就是我的字很小,精细却不大方,更别提洒脱的气质了。他跟着我练了一手“女生字”,现在改都改不过来,也活该被笑。
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葫芦娃是个可爱的女生就好了,我们一定很聊得来。
他干什么都很笨,今天值日,放学前自习课打扫了半天。我一个人搞定了教室的三分之二,他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都没搞定。结果下课铃声一响,他直接提着包就溜了,留我一人在教室痴痴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