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心想这确实很特别。
他买的,他剥的,这还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有人给我剥栗子。何况他给的,就算黄莲吃起来都满心甜。
他拿栗子的时候无意碰到我的手,便赶紧握住问:“怎么这么凉?”
“我觉得还好呀。”
要不是他手暖,我都没察觉自己手冰凉。
“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不知道,吃完晚饭就在了。”
“怎么这么傻?”他嗔怪的语气,“你在楼上窗户看到我回来了再下来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我笑着说。
“哪里?”他弯腰问。
我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居然还要他低头看。
“你叫我在家口等你的。”我想也没想就说。
“我说什么你就一五一十照做呀?”他抓着我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来。
我点点头,“嗯。”
“傻西西。”他摸摸我的头,“要是我今晚不回来呢?”
我想了想,发现自己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便回:“不知道。”
他弯腰,轻轻抱住我:“好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我点点头,他的每句话我都乐意照做。
他笑着放开,对我挥手道别。我就站在那里对他傻笑,抱着那包和周围温度完全不同的栗子。
“西西!”他没走两步,又跑回来。
“嗯?”
方棠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走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的。把它围在我脖子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容才走。
我也转身回去,走在小院儿里闻到了围巾上女孩儿的味道,这是同为女孩儿才闻得出来的味道。
垂下来一角的标签上还绣着方棠的名字,旁边一朵小小的云,是女孩名字的谐音。是礼物,女朋友给的礼物。
回头,却只能看到自家栅栏上爬着的蔷薇。一朵花都没剩,只有一脸接近干枯的绿色。
此刻那个叫“韫”的女孩儿在哪里?是不是怀中也有这样一包糖炒栗子?会不会也和我刚才一样的心情?
他的女朋友,我作为所谓的“青梅竹马”还是少接触的好,无论从主观还是客观上来看。
……
第二天。
其实今天只有方棠他们学部考试,我们并不考。
昨天回家真像着凉了一样,洗了澡倒头就睡,到学校才想起来还有个英语阅读没做。正在发愁的时候,何维之来了。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和他身后课代表桌上叠得高高的作业。
“眼睛怎么这么红?”他放下书包坐在旁边。
“真的吗?”我低头揉揉眼睛。
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拉到面前仔细观察,又摸摸我的头:“发烧了?”
“应该没……啊切!”
我刚开口,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喷了何维之一脸口水。
何维之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暗流涌动,我非常坚信他想弄死我。
“啊啊啊对不起!”我赶紧扯着衣袖扑过去擦。
他赶紧躲开,抓着手腕让我离他十米远。刚才一个喷嚏出来,我现在鼻子好像堵住了,不仅堵,还流鼻涕。
他满脸无奈的擦擦脸,然后又拍一张纸在我脸上:“把鼻涕擦了。”
我抓着拿张纸,坐回来低头乖乖擦鼻涕。
他的手默默伸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点点头,对他傻笑。
“是不是得红眼病了?”他皱着眉,“眼睛这么红?”
我摇摇头,“顶多感冒了。”
“就是感冒了!”他捏着我的下巴摇呀摇,“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
“这还是小事。”我凑过去小声说:“英语作业借我抄一下。”
“又想抄作业,你整天都在干什么?”
“昨天不是有活动嘛,我在那么黑的报告厅也看不清啊。”
“就不会拿回去做?”
“人家感冒了呀,自然要早点睡的。”我找了借口。
他有些无奈,看我一眼才把英语作业扔过来。
“谢谢!”我拿到练习册就开抄。
“穿这么薄。”他把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外面都下雪了,前两天还不穿大衣。”
“忘了嘛。”我说:“送去干洗还没拿回来。”
“你就是脑子被冻住了。”
他继续把围巾给我过裹上,最后连帽子都上了,裹得跟个球一样。
抄完作业才觉得头疼,心里特别不舒服,一边流鼻涕还一边打喷嚏。
“要不要请病假?”何维之把徐徐的围巾也裹在我身上。
我趴在桌上生无可恋,还坚持着说:“没事,小感冒,不影响学习。”
“你这动静可不小。”
“真没事儿。”才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何维之把一包纸放在我桌上,我赶紧扯来擦鼻涕,感觉擤鼻涕擤得眼泪都快出来。
都上早自习了好一会儿,老郑果然又迟到,拿着本英语书大步流星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