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皱眉:“这么说,此事完全是你一人所为?”
“是。”
听到这声“是”,柳氏微微颤抖了一下,余光甚至不敢瞄他一眼。
陈怀素眯着眼看了柳氏一眼,冷笑道:“太可笑了!你说柳筝和你感情深厚?那你是否知道,当年是柳筝主动接近老夫的,在老夫外宿客栈时殷殷服侍,亲近之意表露无疑,老夫正是看她乖巧可人才决定纳她为妾,你情我愿,完全没有一丝勉强。你若不信,柳筝你自己说,当年是否是你先向老夫示好?”
柳氏颤了一下,半晌才低声道:“是,是的。”
杨大夫猛地看向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不敢置信。
“阿筝,这是真的?当初我们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你入了左丞府之后的委屈都是假的吗?”
柳氏咬了咬唇,冷淡道:“杨大夫,你我不过泛泛之交,何来海誓山盟?”
杨大夫瞪大眼睛,难道自己这些年都是在对方编织的谎言中度过的吗?
“你可听清楚了?”知府开口道,“你真是为此而犯下的大罪吗?”
杨大夫像泄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沉默不语。
“堂下犯人,回答本官的问题!”
“没什么好说的了。”杨大夫面若死灰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都随便。”
知府望了王尚书等人,这人已萌生死意,估计要他供出幕后指使恐怕有些困难,或者柳氏真的是无辜的?她不过是被暗慕她的人所牵连?
知府想了想,道:“柳氏,你当真与杨大夫只是泛泛之交?”
“是的。”柳氏上前回道,“妾身真的不知道他竟然会为妾身犯下如此重罪,妾身也有罪,虽无意但你确实因此为陈府招来了祸端。”说着跪了下来,低声啜泣。
杨大夫双手握了握拳,没有抬头看她。
“这么说,你当真毫不知情?”
“是的。妾身自入陈府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一丝逾距,自问没有愧对老爷和夫人。”
陈怀素皱了皱眉,想起这些年柳氏对自己细心体贴的照顾,确实没有什么德行上的差池,在主母犯病时,还能将府内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除了身份不高之外,算得上是贤内助。
这么说,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
53、审(二) ...
知府拿着师爷递过来的供词记录看了看,转头对陈怀素道:“大人是否还有何补充?”
陈怀素望了望跪在地上的柳氏,轻轻摇了摇头。
“那正德公、王尚书和黄大人呢?”知府又道,“此案件如今已经比较清晰,主犯杨默辛有犯案动机,对从犯的证词承认不讳,谋害世家贵女罪名成立。”
王尚书和黄大人点了点头。这个案件比想象中简单一点,甚至与原先猜测的情况有些不同。陈怀素本来还做好了露丑的准备,却不想此事完全是这个杨大夫的报复?
只有一直未曾出声的陈公皱了皱眉,他始终觉得这个柳氏不简单,可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参与了此事,也不可能直接用刑逼供,毕竟就算只是妾侍,也是他陈府的人。
“那好,本官现在可以让罪人坐实了。”知府拿起惊堂木正准备拍下时,一个声音徒然响起:“等等!”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江不予走上前来行礼道:“大人,妾身还有话说。”
刚才的断案过程除了提审那个绑架犯的时候询问了江不予几句之外,后面的过程她基本成了看客。可能是因为知府知道自己“失忆”,再加上身份不同,所以尽量避免她多露面。
本来江不予也确实乐得轻松,但她没想到杨大夫把罪行一力承担,如此一来,柳氏就完全置身事外了,回府之后最多受点小惩,那黄紫箬和陈夕怜的冤屈就永远得不到申诉了。
“苏夫人还有何补充?但说无妨。”知府客气道。
“当年意图杀害妾身的事情是否与柳氏无关,暂且不提,但是毒害妾身母亲黄氏的人却是柳氏无疑。”
“什么?”陈家父子包括黄大人都惊叫出声。
“苏夫人,你可有证据?”知府立刻问。
江不予从怀中拿出一盒药丸,道:“这是太医给母亲配的药丸,主要用来调理身体,可是前些日子,妾身偶尔遇到丫鬟给母亲送药,发现这盒子中有一颗药丸带有鬼迷花的毒性。”
“鬼迷花?”知府拿过药盒,看到盒中有7、8颗药丸,其中有两颗只有半边。
江不予解释:“鬼迷花是一种必须慎用的有毒药草,若运用不当轻者能导致服用者神志时常,重者能置人于死地。为了慎重,妾身特地拿两种药做了试验,发现只要那一枚具有鬼迷花的毒性,其余都是调理身体的良药。”
陈公和陈怀素冰寒的目光直刺柳氏。黄侍中更是站起来指着柳氏道:“难怪,难怪我女儿会疯!原来都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做的!”
柳氏忙磕头澄清道:“冤枉啊!妾身从来没碰过那盒药,更不知道什么鬼迷花,又怎么能仅凭这个就断言妾身下毒呢?妾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主母啊!这药是御医配的,也许是御医放的呢?或者在送药途中有人偷放的。”
“配药的御医德高望重,与陈公一家交情深厚,每次送药都亲自送,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毒害左丞夫人?”黄侍中怒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