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南挑眉,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状况,他这形容也不过分。
不给烟抽,沈烬南心里头难受,望着天花板发呆。
厉辞将手边的工具细细消毒,整理好后放回医药箱,看他一脸生无可恋,摸了摸兜,找到了两个薄荷味的口香糖,丢给他。
“这段时间禁烟,否则下回死在外面都别来找我。”
沈烬南伸手接过,拨开口香糖的包装纸,笑着塞进口中。
“我死,你不得心疼?”
“心疼你妹。”厉辞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不要脸的劲儿,“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才出差几天,你就这样了?”
沈烬南双手交叉,垫在脑后,鹰眸浅浅眯起,酝酿着话语。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东南亚。”
“做什么?”
“搭档被人抓了,我不能不管。”
“那今天这伤……”
“你知道的,我背后的雇佣军集团,不能接受手里人为别的雇主做事。所以现在,不是我死,就是搭档死,总得有一个交待。”
厉辞眼神发暗。
他的话听起来轻飘飘的,毫无分量,但其中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蹙眉,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沈烬南摇摇头,再没吭声。
他有点儿后悔招惹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该放手时就放手,及时止损才明智
第15章 方糖骑士:15
景纯在卧室外忐忑地等待着。
她去了两次厕所,洗手。
手上染着鲜红的血色,第一遍没有洗净,指甲缝隙里藏着血沫,第二遍她专程进去抠指甲,抠着抠着就悄悄抹眼泪。
她自认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女孩儿,当年母亲抑郁自杀,在葬礼上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安安静静地守了三天的灵。
大概是这几年压抑得太久,又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情绪涌来导致眼泪失控,景纯无力控制,偷偷躲在厕所的小角落里,默默哭泣。
卧室内,还在进行着命运攸关的讨论。
沈烬南把两块儿口香糖压榨得干巴巴,如同嚼蜡,眼神聚焦在天花板的顶灯,数着一圈圈虚化的光晕。
厉辞撞了撞他的手肘。
“你就打算这么瞒下去?”
沈烬南“嗯”了声。
“能瞒一天算一天,我打算干完这票,就退出集团,在这里安身立命。”
“到那时候你还有命吗?”
厉辞挨着他坐在床沿,手臂搭在膝盖上,回头望他一眼。
“你不可能每次都侥幸捡回一条命,沈烬南你明不明白,你在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没人敢打包票。”
“所以赏根烟吧。”他没皮没脸地再次伸出手,“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抽呢。”
厉辞低咒了句,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摔到他身上。
“抽,迟早抽死你。”
沈烬南伸手接住,轻笑一声,单指挑开烟盒盖子,熟练地咬出一支,点燃,眯起眼舒服地深吸了口,浑身都随着放松下来,吐出一串灰白烟雾,弥漫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
“我走之后,小丫头拜托你照顾了。”
厉辞一愣,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忙,没那闲心。”
“不用做什么,很简单。”沈烬南蹙眉想了会儿,“每天按时到校门口接她,甜品店那边有几个臭小子不老实,需要在店里陪着她,就当坐镇,晚上记得在九点前送她回家,门窗要确定锁好。尤其是周末,一定要时刻盯紧她,发现擅自去酒吧或夜店这类地方,不用客气,直接拖回家打屁股。”
厉辞嘴角轻颤。
“我晚上再留个宿,把她睡了不更好?帮了你大忙。”
原本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沈烬南突然黑了脸,忽的伸手揪住他衣服领子,凶狠地将厉辞整个摁趴在床上。
“你TM敢动她一下试试,老子和你翻脸。”
厉辞惊呆了。
半晌,没反应过来,脖子被衣领勒得喘不上气。
“……沈烬南你疯了吧?”
从男人手里挣扎出来,他憋红了脸,用力扯了扯绷开一粒纽扣的衣服领子,气得手指发抖。
“为了个破丫头,你跟我动手?”
沈烬南目光幽幽,两指夹烟冲他冷笑。
“兄弟如手足,女人是衣服。老子手脚都不干净,可你什么时候见我裸着出过门?”
“行,有种。”
厉辞站在原地气得头晕,左看右看,没有趁手的东西,索性抄起刚才被他咬在嘴里的枕巾,拧成条状指着他的脸。
“沈烬南,我TM欠你的是不是?”
男人目光微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你是欠我的,还有林铮,你们两个欠老子的多了去了。”
忽然提起这个名字,厉辞一时愣在原地,手臂在半空停顿许久,才缓缓放下去。
往事重提,很多早该被记忆潮流冲刷殆尽的东西,渐渐浮出水面,赤条条地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