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怔了怔,一时有点茫然。
白棠喘了口气:“你应该明白我为何选择徐三而非阿简。我要的是将我视为并肩同行势均力敌的伴侣,要的是海阔天空的自由!而非阿简这般,将我困于内宅做一介管理家里长短、连祠堂也进不了的妇人!”
白兰退了一步,眼底的怒意渐消,随之漫上些迷惑。
“可是,你是女人!”
“徐三没把我当女人。”白棠冷笑,“这天底下有谁把我练白棠当女人?!”
白兰咬紧了唇,眉宇间遍布仓惶:“你不可能一辈子装男人。你不是要嫁给徐三了么?你还不是做回女人了?!”
白棠怒极,腾腾的回屋里取了礼服甩她面前:“看清了。这是徐三送来的成亲当日我穿的礼服。”‘
白兰盯着男子的新服,终于撑不住,摇头道:“不,不可能——”
白棠的愤怒委屈化作一声轻叹:“白兰,阿简输得不冤。”
白兰无力的闭上眼:“是,徐三爷对你更好,徐三爷更适合你,但是,但是阿简他……真的太可怜了……”
白棠吐了口浊气:“你何必可怜阿简?白兰,他即不如徐三磊落,敢直面自己的感情。明知我已经和徐三签了婚书又不能果断放手,还在你面前挑拔我们的感情——”
“没有,不是!”白兰急着解释,“我只是偶然遇见阿简醉酒,他跟我哭诉了一场!”
白棠磨了磨牙!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定亲后……”
白棠大惊失色:“他知道我们要成亲么?你有告诉他么?”
白兰仓惶回想着那日的事,似乎,她劝过阿简,让他放下白棠,毕竟,白棠和徐三都要成亲为皇帝冲喜了——“我,我提了一句!”
白棠登时面孔惨白,疾声唤了马车驰出家门。
阿简平时仍住秦轩的府上。秦轩见他来寻阿简,惊讶道:“他已出门办事多日,怎么,竟没告诉你么?”
“他有没有说何日回来?”
秦轩摇头:“只说这一去要几个月。归期未定。”他见白棠脸色实在难看,隐隐觉得不妙,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白棠抹着额头,有气无力的坐倒,心中不安已极。
阿简是灰心丧气的离开,自我调节呢,还是酝酿着什么风暴?
“他带了多少人出远门?”
秦轩皱眉:“只带了品雨一人。”
白棠无奈,只有两个人,要隐藏于人海中实在是太容易了。
秦轩盯着白棠追问:“阿简是我秦家的宗子,身份不同寻常。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练公子,他到底出了何事?”
第318章 成亲(一)
直到婚礼当日。阿简仍不知去向何处。徐三动用了全部力量也搜寻未果。
“他还能跳出来抢亲不成?他爱去哪去哪儿。”徐三穿了身崭新的墨绿长袍,镶金嵌玉的宝冠玉带,跨上白色的骏马——那是向皇帝借来一用的乌蹄骓。赤珠正在养胎中,只好请它夫君代劳。
别说,乌蹄骓本就是个人来疯。一见大场面兴奋得不行,摇头晃脑的就想抢新郎的风头,被徐三一掌拍在脑门上:“还想不想见赤珠了?”
乌蹄骓立马安静下来,甩了甩脖子上华美的鬃毛,迈着大长腿,在内城一路至皇宫的红披彩挂中昂首挺胸,乖巧又威风。
住在内城的皇亲贵戚和官员们的家属大清早就翘首以盼了。给皇帝冲喜的新人,到底是谁?
内城的街道商铺人头济济,茶馆里不知谁喊了一垢:“来了来了!”
“谁,是谁?!”
“徐、徐裘安——”
茶室瞬间寂静:徐三爷?他不是和松竹斋那位是一对儿么?怎么竟然娶亲了?大八卦啊!茶室立即沸腾起来,“看着他上哪儿接新娘!”
不料,又有人大叫道:“练、练白棠也来了——”
穿着身湖绿衣衫的白棠发戴珍珠冠,亮白圆润的珍珠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却未能抢去他眉目飞扬的俊采。
咦!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两男人今天一天成亲?
这不现实啊!
东来徐三,西来白棠,两人在内城相遇,相视一笑,并辔骑行,直向皇宫而去。
满大街除了吹打的喜乐外,诡异得安静。
“什么状况?”
飞快收到消息的都察院的御史们一股子热血快要烧起来。
“练白棠和徐裘安要成亲!已经往宫里去了!快去通知丁大人!”
都察院与白棠徐三有旧怨!早想参他们了!奈何白棠手段实在高超,他们无处下手。今日可不是寻着机会了?
左都御史丁汝真摸着顺滑的胡子,又想到自己满头的黑发,即兴奋又不禁有点儿心虚:你看白棠为朝庭立下那么功劳,待会自个儿参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客气点?
不不不,世上焉有两男人成亲如此荒唐之事,御史的根本就是纠察弹劾,绝不能循私枉法!他肃然对镜整理了衣冠,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迈向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