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忍了忍,没忍住:“哪儿捡的?”
秦时:“……”
在她心里,他就是那种,会从地上捡东西喂女儿的爸爸吗?
秦颜看看糖,又看看江连阙。
他怔了怔,迟迟回过神,笑道:“你先挑。”
秦颜把两个都拿过来。
左看看,右看看,把笑脸给他:“笑脸给你。”
“谢谢。”江连阙眼一弯,接过来。
“不过……”她纠结了一下,将另一只也递过去,“你不开心的话,我把我的也给你。”
江连阙和秦时都是一愣。
“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我的老师就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甜食。”秦颜无视自家爸爸,专心致志哄江公子,“虽然我最后也不会吃太多,但他送我东西的时候,我的心情会变好一点。”
会觉得自己是重要的,是有人在意的。
是值得被爱的。
她一脸认真,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两眼都在不自觉地发光。
江连阙突然有点儿难以呼吸。
不行了,想亲。
但当着岳父大人,不敢。
然而备受冷落的岳父大人,其实十分嫉妒:“啧,小秦颜,你为什么连一口都不分给爸爸?”
“我看到你冰箱里还有很多啊。”可爱的女儿并不买账,“你自己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来跟我抢这一口?”
影帝:“……”
嘤嘤嘤。
江连阙低着头给骆亦卿发消息,得到回复之后,斟酌一番,慢慢道:“我拜托骆驼,去请他舅舅……也就是我们校长,再去查一查监控。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看到石锤。”
今天的事情,秦时站在办公室门口听了没几句,就把事件全貌摸索出来了。
这种把戏毫无新意,甚至根本不需要调查真相,玩儿的是大人与大人的博弈。
曲映寒大概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指望项链事件能翻起什么水花,她不过是拿着同样的方法在对付秦颜,像六年前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不管对错,自己才是被偏爱的那一方,永远都是。
想到这儿,秦时又有些心疼。
他走之前,有千般万般的不放心,池素是容塔的师弟,他以为池素能保护好她。可即使是在滨川市,她已经跟池素住得那样近,也还是发生了后来的那桩入室盗窃。
到头来,他和池素,都不如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莽撞、冲动,却又直白,真诚。
“谢谢你。”秦时由衷地道,“谢谢你,为秦颜做了这么多。”
秦颜推推他,小声嘟囔:“不要抢我的台词。”
江连阙眼底浮起几分笑意。
脸上的阴郁仍然没有散尽。
“小事……”他笑笑,“但是既然这样,秦叔叔,秦颜,今晚我就先失陪了。”
“骆驼那儿有点事,我得先过去一趟。”他抿抿唇,“可以先送我回家吗?”
“当然可以。”秦时眉梢一耸,“真遗憾,不能一起吃饭了。”
“来日方长。”他微微笑,嘴角泛起不健康的白。
秦颜有些担心:“怎么了?”
她现在都不用敬语了。
不再加前缀,问他“方不方便问”。
江连阙笑着埋下头,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小问题,我回来再向你解释。”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他开门下车,向她告别,看着她走远。
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夜风沁凉。
江连阙站在路边,重新拦了一辆车。
“……去福利院。”
***
车行驶上高架,桥上的车辆汇集成金色流线,秦时东看看西看看。
憋不住,打破沉寂:“嗨呀,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
“想去吃什么?”
“……随便吧。”秦颜想了想,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敷衍,又补充道,“找家中餐馆吧,总觉得,你应该很久没有吃过了。”
国外也不是没有中餐馆,只是且贵且寡淡。
越吃越不是味儿。
影帝觉得女儿真是贴心,想把她亲亲抱抱举高高:“你怎么这么乖呀。”
“……”
长久的沉默。
“理理我嘛。”
“理你。”
“……”
秦时默了默,转移话题:“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耳朵呢?”
“恢复正常了。”
“哎呀——”影帝突然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语调且感慨,且沧桑。
秦颜眼皮一跳:“怎么了?”
影帝一脸满足:“你愿意理爸爸,爸爸很开心。”
“……”
她什么时候不理他了!
秦颜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副……”
可怜兮兮的,受害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