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纯度和分量以外,最大的差别就是会在底部铸上官银二字。如果想伪造的话,得先想想全族人吃饭的家伙。
税银入国库,当然得是官银,那这中间就会出现一个重新熔炼铸造的过程。这重新熔炼铸造,必然会出现一些损耗,这个就叫火耗。
本朝在这方面还不错的,没有将所有火耗都归到老百姓头上,而是一人一半。
只可惜再好初衷,也耐不过人性多变,这么一个空子,胆子大的往里头钻一钻,大肆敛财不在话下。
安州袁济这端倪,其实最开始是赵禹等人无意发现的,嗅到一丝不对,他们立即细细追查分辨,谁知发现了这么一个惊天隐秘。
因为距离所限,时机稍纵即逝,赵禹当机立断,已先把核查军饷案的钦差引过去了,而后再飞速传信回京。
钦差传信晚了一天,但走的却是六百里加急,二者几乎同时抵达。
傅缙接讯的时候,圣旨后脚抵达京营。
皇帝惊骇,雷霆大怒,刑部尚书再任钦差,率三部足足十多名官吏,五千京营精兵,再配二千羽林卫,即日赴安州。
严令务必彻查清楚,否则提头来见。
“可能有诸多地方官吏参与其中。”
不是可能,是肯定,这么大的动静,其实很明显了。楚玥想起邓州,有些紧张。
不过转念一想,楚家非常富足,她祖父为官谨慎,单纯为了银子行这铤而走险的诛族大事,他肯定不会干。
这么一想,心才定了定。
但谁知傅缙又说:“赵禹传信,这里头还有第三方势力插了手。”
甚至这次事发,都有对方推波助澜的,至于这势力是谁,傅缙已有了判断:“必是西河王。”
官场大动荡,能做的动作非常之多,可以事后安插自己人手,更能借机接触诸刺史府尹,趁良机大肆拉拢。
江南乃至中州一片极富庶繁华,关键城池一把手自己人越多,后续越事半功倍。
楚玥眉心一跳,邓州距离安州也就百里,说到要冲繁华之地,也算一个。
她定了定神,问:“西河王要拉拢人,想必也不易吧?”
毕竟眼下再怎么党争剧烈,天下看着还是太平的。皇帝壮年,押注还是冒险了。虽说富贵险中求,但也有很多人认为没必要。
这就得靠里应外合,施加压力了,这贼船一旦上了,就下不去。
傅缙道:“西河王肯定在京城放有人,且位置不会低。”
不做足准备,怎好白用功?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明天见了宝宝们,爱你们!啾啾~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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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与此同时的吴王府。
“殿下, 这如何是好?”
议事大殿, 一众心腹谋臣,还有好些避人入府的重要朝党,个个面露焦色。向来持重的三皇妃之父陈国公都有些坐不住了,眉心紧蹙。
“陛下已再遣钦差赴南了, 随行还有五千京军及三千羽林卫。”
上一次出动羽林卫,还是席卷朝野的靖王谋逆案, 而且还有没有京军。
此次三皇子真狂风暴雨加身, 一旦处理不好,难保不会步靖王后尘。
在座的诸人,都是三皇子的心腹股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何能不惊惧?
“诸位莫慌。”
危机迫在眉睫,三皇子却未见慌怒,他端坐上首, 那年轻清俊的面庞端凝肃穆,环视一圈:“这么些年,我等历过多少大事, 俱安然至如今, 此时岂可自乱阵脚?”
没错, 十年间起伏浮沉,多少风雨, 甚至有靖王谋逆那一次的惊涛骇浪,都有惊无险过来了。
章夙击案而起:“殿下所言不假,此次必也如此!”
掷地有声, 三皇子章夙都极之镇定,诸人焦色渐渐就褪了,没错,他们确实经历了不少大风浪。
阵脚稳住了,三皇子立即道:“此事紧急,我们马上加派人手往江南。”
恢复镇定的所有人,当即火速商议人手及对策。至午间,初步定下。众人也不敢久留,皇帝只怕已命人监视各党了,立即散了,先安排着悄悄离开。
“章先生,税银一事只怕捂不住了。”
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诸人退散,偌大的外书房仅剩二人,三皇子面色阴沉如雨。
他行夺嫡之事,少不得财力支撑,虽底下有巨贾支持,但所耗极巨,终有欠缺,机缘巧合之下,就触及火耗。
有些东西,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不管是利益链条,还是尝到甜头,就没有说抽身而出的。
三皇子也知道这是一个什么行当,历来他慎之又慎,不想今日,却毁在底下人贪婪的另一桩事上。
始料未及,骤不及防,此刻恨不得将谭肃陈度二人千刀万剐了,但事情揭开却再无法挽回。
这么一桩大案,三皇子想像军饷一事那般断尾抛开,根本不可能。哪怕一丝证据俱无,有一句话叫简在帝心。
皇帝认为你做了,你就逃不过去。
另外,个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么能一点痕迹不留。
三皇子知道,自己正面临入朝以来的最大危机,一个不妥,莫说夺嫡,身家性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