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溪已经泪流满面,犷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哪知道刚出手,就被管奴打断了,“溪,你快去看看,正厅来了许多军爷,说是来接你去晏师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溪完全懵住了,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掉,瞪大眼睛道:“什……什么军爷?接我作什么?”
“哎呀!没时间解释了,你还是跟我去正厅看看吧。”管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擦着头上的汗水。
溪胡乱抹了把眼泪,依依不舍的看了犷一眼就跟着管奴去了正厅。
还没跨进门,溪已经被弥漫在空气里低气压震慑住了,她抬眼睛瞄了瞄,从正厅到大门口每隔五步就又一位士兵把守着。
他们头戴兜鍪身批铠甲,手里更是握着闪着寒光的长矛,他们脊背挺直,威风凛凛,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溪的心理掀起惊涛骇浪,这样的装束,她见过,护送女娃父亲的士兵就是这般打扮。
难道是女娃的父亲来接她了。
溪的脚步有些凌乱了,她先一步进入正厅,看到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个留有胡须的军官,他兜鍪上的羽毛跟别人都不一样,是红色的。
溪心里有些失望,她看向赵戈,却发现少主子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小胡子军官开口了,“赵小郎,还有一位呢?我这可是有两张卖身契的,一位叫溪,另一位叫赵丑。”
赵戈杀人的眼光扫在小胡子军官身上,那军官脖子一缩,黑黑笑了几声,凑上身来,“赵小郎怎么作出这幅表情,我等奉命办差,也是身不由己啊。”
若不是他酒后失言,又岂会被上级指派来护送两个奴隶。
说话间,卫娆已经顶用那张乔装改扮后的脸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她刚刚被叫醒,说话声音还有朦胧睡意。
小胡子军官抚着下巴,一双眼睛将卫娆和溪上上下下打量。
赵戈猛然起身,挡在卫娆面前,裹了冰碴子的目光直视小胡子军官:“说吧,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把他们的卖身契归还?”
小胡子军官拍拍赵戈的肩膀,笑呵呵的回应:“如果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我等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晏师赶到这小小的��城来了,既然人到了,那就请两位跟我们回去复命吧。”
赵戈半点不让,冷峻的面容藏不住怒意,大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你们主子是谁?”
再和善的人总是被人怒目而视,也忍不住恼了起来,小胡子军官收起笑脸,正色道:“我家大人姓冯,官任御膳房首席司膳。”
御膳房!
那是皇宫!
父亲如何认识这等官吏?
“马车已经恭候多时,请二位赶紧上车吧。”冯大人再三交代,要对这两个奴隶以礼相待,小胡子军官非常困惑,这就是两个普通的奴隶,为何冯大人和这个赵小郎会如此看重?
“想要带走他们,先问问我手里的箭答不答应。”说话间,赵戈已经拉弓蓄势,箭尖直指小胡子军官。
长官受到威胁,列队的士兵迅速聚拢,数把长矛对准赵戈,形成对抗之势。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那两个奴隶瑟缩在赵戈身后,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小胡子军官肃然道:“赵小郎为了两个奴隶要与皇权为敌?”
“我只想要回她们的卖身契,别无它意。”被那么多人包围着,赵戈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依旧气势十足的跟小胡子军官怼。
本来他们就处于劣势,再针锋相对只会使处境更加糟糕,卫娆压下赵戈的弓,对着他摇摇头,随后转身扬起笑脸道:“各位军爷息怒,既然我们的卖身契在你们手上,那我们跟你走就是了,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各位军爷也赶了许久的路,不如先在赵家歇息一晚,待酒足饭饱之后,明早出发如何?”
女子的容貌丑陋,但是声音着实好听,说出的话也甚是合意,士兵们握着长矛的手舒缓许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小胡子军官。
小胡子军官有些动摇,冯大人可是交代,要速去速回。
“是呀,是呀,饭菜已经备好,各位军爷移步便可享用。”管奴忙不迭的上来帮腔。
“哼!还是你说话中听些。”听他言,小胡子军官好像闻到了酒菜香,心道:就留它一夜又何妨。
摆摆手,示意众士兵收兵歇息。
呼啦一声,原本指着赵戈的长矛瞬间收回,他们有序退回两排,门口瞬间通络了。
“我家少主年少气盛,言语难免稚气了些,军爷大量,莫与他计较。”管奴苦哈哈的将小胡子军官和众位士兵迎到隔壁屋吃饭。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赵戈不干了,“还给他们吃饭,让他们吃饱了好抢你走啊。”
赵戈气吼吼的想去找他们干仗,卫娆将门堵得死死,就是不让他出去,“你别冲动,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他们都抢到家里来了。”赵戈像头暴怒的狮子,眼里只有敌人,什么都听不进去。
卫娆将他按在椅子上,替他扇风让他消消火,“我的少主子,你小声点,他们是官,民不与官斗,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