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出车祸，双腿截肢……”司机师傅重重地摇头，往事让人痛苦，他哀伤中又抱着一丝侥幸：“如果我攒够一千个明星的签名，也许颜夕就愿意重新振作起来了。”
没急着下车，封芜不在意地把已经签好名的卡片撕掉了，“让她自己过来要我签名。”
“你干什么？！”司机师傅来不及夺回签名卡，又气又急。
“不是最喜欢温齐吗，我帮她。”唇角一勾，封芜定定地说，“去告诉你的女儿，不想走可以坐轮椅，不想坐轮椅可以站起来，只要她走来了燕市，跟温齐见面、吃饭或者合影，也不是也不可以。”
“是吗……？”司机师傅一愣一愣地。
“等着吧。”封芜打开包，拎包迈着长腿下车，一会儿就走远了。
司机师傅呆呆地坐着。
车里有那个明星留下的好闻的香味。
真好闻呀……
或许，他可以相信她。
*
封芜下了车，与万盛隔路相望，迎面是万盛中心广场的电子屏，离十万八千里也能看清楚。
电子屏是循环播放的，放到了C&G的一则非正式采访，是关于江诗诗代言的只言片语。屏幕里的江诗诗脖颈优雅白皙，她矜贵从容地说着：“比较开心成为C&G中国的品牌代言人，C&G呢，是我一直很期望合作的一个品牌……”
封芜驻足观看。
C&G是意大利顶级服饰品牌，他们的要求向来刁钻，曾扬言没有任何一个国内女星能完美诠释他们的品牌。江诗诗代言了这个牌子，既是C&G对江诗诗的实力认可，也是C&G对国内市场低头，网上一片沸腾。
江诗诗的的非正式采访短片又开始循环了，她微笑时露出的自信快要溢出屏幕，一点也不出来她向封芜诉说受欺负时的柔弱。
封芜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行吧，诗诗没事，也算是个好消息。
不过现在她倒是真想去看看，娱乐圈到底是什么样子，把人变成了妖魔鬼怪。
*
封芜一路走进商场，虽然回头率极高却没有引起轰动，因为路人认为明星恰好与自己逛同一家商场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哟，那不是那个女明星吗？”一位年轻人陪着一个老人缓慢走着，他熟知圈内人，一眼认出封芜。
老人最讨厌女明星，尤其是功利心极重的。不过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女明星，还亲自来商场逛。
老人瞄了一眼，没想到只这一眼就被吸引住，再也移不开。
这个人她，很适合……
“爷爷，偶尔也要逛一下商场，不然不是太无趣了吗？”年轻人劝道。
因为老人最近筹备工作太久了，年轻人才拉着老人来商场逛逛。
老人叫王不岳，王不岳没给自己孙子好脸色，“你看看，嘴里是为我好，后面跟这么多人！”
王不岳与王群后面跟着他的助理与四个黑衣大汉，迎面而来的人远远就躲开了。
“嘿嘿嘿，我这不是为了爷爷吗？万一不开眼的哪个撞过来了，晚上我爸妈得打折我的腿。”王群笑嘻嘻地。
“哼！”王不岳越发生气了。
看看！那个女明星也要躲开了！
更生气了！
王群最是会猜测爷爷心思，他挥挥手示意四个黑衣大汉离远一些，自己与爷爷的方向则是不声不响地靠近封芜。
王不岳脸上的皱纹见势舒展了一些。
王群心里好笑，再没比爷爷更孩子气的人了。
封芜在无人管她的商场里逛得非常自在，没人询问的感觉十分新奇。
走着走着，有一老一少两个人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封芜见怪不怪，一路过来她收了不少注目礼了，只不过眼前老人的眼神格外热烈，要是她脸皮薄的话，能烫出一个洞。
封芜认得老人，但双方并无交集，也无需打招呼。既然目光对上了，封芜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与对方擦肩而过。
王不岳：？？？
王群：……
“你给我过来！”老人声若洪钟地喝道，拐杖生气地重重凿地。
空气凝滞了数秒，封芜并没有回头。
没人理会很是尴尬。
王群只得出声：“封小姐，请留步。”
“您叫我？”封芜听到自己的姓，诧异地回头。
“这里还有别人姓封吗？你看还有别人回头吗？！”老人脸都气红了，语气像是训学生的老师。
老人家脾气不好是可以理解的，封芜敷衍地说：“恩恩，对，您说的对！”
王不岳见她敷衍他更气不打一处来！
气死了！
要不是他这是他毕生最后一部作品，选人需要谨慎，他挑三拣四找不到合适的，哪里用得着这样？
“哼！”老人重重从鼻音发了个音节，气哄哄地不再看她。
？？？
“那我……”封芜话未说完。
王群接上，不容易逛商场碰到个合爷爷心意的演员，要是放走了，下一刻爷爷的拐杖就会落在他的脑袋上：“是这样的封小姐，王不岳导演——就是这位——我的爷爷，正在筹备他毕生心血最后一部作品，不知道有幸能请您来面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