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边说着，眼泪又簌簌地滚落下来。
祁佑看了看他，他不是信不过灵芝，只是祁佑明白，人可以正义，可以懂事，但唯有情这一字，左右人的时候，便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若是灵芝在乎五皇子，胜过仇恨，胜过恩情，这也是祁佑无可奈何之事。
第四百六十一章 阴云密布
“还请殿下信我。”灵芝重重磕了一个头，以表自己的决心。
祁佑叹了口气，抬了抬手道：“你起来吧。”
灵芝这才撑起身来，又掩了掩眼角。
“事情怎么样了？”祁佑开口问道。
灵芝抽噎之声未了，他定了定神，这才答道：“回殿下的话，一切都顺利。五皇子如今正在宁梳的屋里。”
祁佑点了点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但凡有一丝犹豫了，告诉我就可以，我不会逼你去做什么。”
灵芝应道：“灵芝知道了。”
祁佑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头道：“好，那我与说说接下来的事。”
春风林里，一切都按照祁佑的计划行进着。
而春风林外，半月被人搀到外头之后便被随意一扔。
她没有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来往路人指指点点，大晚上的，不知道为何这大名鼎鼎的风月之所里，竟然被丢出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来。
莫不是来捉自己夫君偷腥，反被轰出来了？
路人各自有自己的猜测，或是唏嘘，或是看热闹，也没人上前去扶她。
半月缓了缓，撑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边上一辆马车走去。
庆成郡主此刻正在皇子府里焦急地等着。
她一听到五皇子去了春风林的消息，当时就是火冒三丈。
可尽管如此，庆成郡主还是生生压下火来。
她当然想拿出主母的威严，将那些贱人赶尽杀绝。
可是她还是五皇子妃，五皇子的前程也有她的份。
如今三皇子已经是太子了，眼瞧着她心中惦记的皇后之位越来越远，庆成郡主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五皇子的名誉要紧。
庆成郡主自以为又维护了五皇子的名誉，又足以警醒他所作所为。
可当她看见半月肿着半张脸回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庆成郡主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殿下人呢？”庆成郡主压着怒火，向半月打听。
半月眼眶红红，小声回答道：“殿下不愿回来……”
庆成郡主胸口起伏着，听半月断断续续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此刻的她，已经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你下去吧。”庆成郡主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又对屋中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屋中丫头婆子自然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此刻都是不敢多说话，一个个都悄悄下去了。
等屋门被关上，庆成郡主便再也压不住火气，噼里啪啦地砸起屋子里的东西来。
最后一个出门的孙嬷嬷一惊，想回进去劝两句，可是站在门口，又不知该怎么劝。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庆成郡主低低的抽泣之声。
“嬷嬷？”
孙嬷嬷在门外站了许久，却听见了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
孙嬷嬷转过身去，正是沈清宝站在那里。
孙嬷嬷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来，行了一礼道：“侧妃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沈清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晚间用膳的时候，没有找到机会问皇子妃，我娘家兄弟生了孩子，邀我回府一聚，可否应允了。”
孙嬷嬷一愣，转身看了看庆成郡主紧闭的房门，随即又笑开了道：“侧妃不如明日早起请安再问吧，这会儿皇子妃怕是已经歇下了。”
沈清宝轻笑，点了点头道：“多谢嬷嬷告知，那我明日再问。”
说完，沈清宝转身便走了。
孙嬷嬷看着沈清宝面上轻松的表情，不由叹了一口气。
虽说沈清宝是个侧妃，又是个庶出的低贱身份，可偏偏在这五皇子府里，她竟是过得比庆成郡主逍遥万分。
平日不愁吃穿用也就不说了，白日请安，晚上早早睡去，从来不盼不等五皇子的宠幸。
相比之下，庆成郡主日日愁容满面，满腹愁肠，盼着的人不来，还时时刻刻给她气受。
孙嬷嬷光是看着，便觉得辛苦。
可又能怎么办呢？
已经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这往后的日子，只能庆成郡主自己熬下去了。
孙嬷嬷不是没有劝过，只是不管怎么劝，只要庆成郡主自己心里想不明白，要钻在牛角尖里，那便是永远都出不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庆成郡主昏昏沉沉地趴在床榻边上，听见身边轻微的动静。
她缓缓睁开眼来，看见孙嬷嬷正在轻轻摇她。
“皇子妃，您可醒了。”
庆成郡主迷茫地看了一看屋中，几个丫头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屋子。
“什么时辰了？”庆成郡主问了一句，“殿下回来了没有？”
孙嬷嬷心中暗叹，嘴上却是含糊劝道：“已经不早了，皇子妃早些洗漱了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