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即便能装一时,也装不了一世,一日一日下来,辰王心知肚明萧潭为人究竟如何。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辰王怀疑自己的女儿与他有私也会默许,毕竟萧潭此人,他是信得过的。
“好了,”辰王拍了拍萧潭的肩,脸上微微一笑道,“先坐吧。”
萧潭轻轻咳了咳,掩去了面上的尴尬,红着脸坐了下来。
辰王继续对萧潭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细想了想,你若能接过这北境大权,其实也算帮了我的忙了。”
萧潭点了点头,不敢再说多的。
祁佑虽然心下有疑,但觉得这都是小节,待会儿私下再过问萧潭也不迟。
如今还是要先将眼下之事定下来要紧。
“若是辰王殿下也觉得合适,那便再好不过了。”祁佑插了句嘴。
辰王看了他一眼,心道一句小狐狸,面上笑意不减:“你倒是三言两语就把我军权拿走了,我这么好说话,太子殿下打算怎么谢我?”
祁佑端起茶盏,垂眸浅笑道:“江山为谢,辰王以为如何?”
祁佑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这皇位让给祁归恒,这一点,辰王也是知道的。
如今祁佑开口说起,辰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将来皇位都是要给你儿子的,如今拿你一个摆设一般的军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第一次在营州见到太子起,我便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辰王也端起了手中茶盏,“太子殿下言而有信,我自然听你安排。”
“喝茶吧,这茶不错。”言罢,辰王轻轻抿了一口茶。
第四百八十九章 对酒相谈
三人在辰王的书房内聊了片刻,辰王便道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今日便歇下,不必去军中查看情形了。
原祁佑也知道,估计是没什么大事的,故而也没有多言,按照辰王的意思,在辰王府安排的客房里歇下了。
等到了晚间,辰王自然是摆了一桌,虽说是家常,但在渊州也算是丰盛了。
为祁佑接风洗尘,自然是要好好吃一顿。
晚上辰王妃与几位郡主也都在,萧潭自然也是在场。
不过大多是辰王与祁佑说说话,辰王妃偶尔问候两句沈清婉的身孕之类,旁的也没有多的了。
等宴毕,辰王早早就起身了。
“年纪大了熬不住,”辰王笑着拍了拍萧潭的肩,对祁佑说道,“你们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了,府里自有好酒,好好喝几杯痛快痛快,不必拘束。这儿天高皇帝远的,明日也不必早起,你们尽兴就是。”
祁佑笑着道了谢,辰王便带着辰王妃与几位郡主走了。
祁佑看了看屋中,不少下人正在无声低头收拾着碗筷,想着也不方便,回头对萧潭道:“你对辰王府熟吗,不如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这儿这么大,就咱们两人喝酒,未免太过宽敞了。”
萧潭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微臣不知,这辰王府里有什么安静些能喝酒的地方。”
祁佑想了想,笑了一声道:“那便去我屋里吧。”
萧潭应下,二人带着酒,由小厮带着路,往祁佑的客房而去,倒是自在得很。
到了一处庭院,还有白泥石灯在一旁点着,加之夜中明月高挂,倒也亮堂。
往前几步就到了祁佑的客房,小厮识趣地退下了,由着他们二人喝酒说话。
谁知一到屋里,才关上门,萧潭扑通就跪下了。
祁佑一愣,忙要上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萧潭推拒道:“方才辰王在,属下一直未曾找到机会向殿下请罪,还请殿下听我一言。”
祁佑的手顿在半空,听了萧潭的话,便也由着他,自己直起了身子,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萧潭稍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开口道:“属下原是殿下的伴读,却因一时之气擅做主张离开了京城,是属下的过错。如今属下隶属辰王,在外人面前对殿下您只能道一句微臣,实在是……”
萧潭越说越自责,一时卡住了。
“你也有你的难处,”祁佑温和道,“如你所言,你是我的伴读,所以亦是我的知己好友,你的心事我知晓,自然不会怪你。”
听到祁佑这般说,萧潭更加无地自容,他拧着眉道:“殿下在京城的乱局之中,自然有诸多危机四伏,属下不能伴随左右,相助一二,反而为了儿女私情,任意而为……”
萧潭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道:“于臣而言,算不上忠诚,于友而言,算不上意气,萧潭实在惭愧……”
“好啦……”祁佑见他越说越难过,也不忍心再听下去,上前执意扶起他来,说道,“如无你这任性一走,又在辰王身边办事多年,我今日也无法这样顺利地劝服他。我看辰王对你的信任,才是如今能从他手里拿走军权最主要的原因了。”
听祁佑这样说,萧潭心中也稍稍好受了一些。
虽说是歪打正着,但好歹自己帮了祁佑一个大忙,心下也能稍稍安定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了,”祁佑好奇地看着萧潭道,“辰王从前与你也素不相识,竟能如此信任于你,我倒是不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