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应了,毕竟他们都还在被通缉中。顾琳琅将平儿也留在这里,还没同林诺他们谈论夺位之事,隔日便匆匆回到城内。
顾琳琅得了一个侯位,实则并没有上朝堂的权力,不过是林夕的安抚罢了。这次不知为何,林夕却召了她进宫,她将内心波动压下,去见那位储君。
另一边,穆锦暂时能睡个好觉,林诺守在一旁,望着他消瘦的睡颜,不免心疼,在他额上轻吻,出门找些吃食。
刚踏出去,便见之前的女娃站在门外,一副思考的模样。
林诺记得她叫平什么,不知怎么在她和穆锦的房间外?
平儿好像被吓到,一溜烟跑掉,林诺望着她的背影,皱眉。
等到顾琳琅回来,几人正在用饭,便听得平儿一声惊呼,接着便是院子里石桌倒地的“轰隆”声。
竟是顾琳琅取了自己的剑,用力将石桌劈开!
只见她双目通红,紧紧握住剑,咬牙还要继续砍。
裴澄忙上前拉住:“你这是做什么?吓着小孩子!”
顾琳琅收回剑,望了一眼身边的小妹,淡淡道:“若是这点动静都会怕,怎能是我顾家女?”
平儿愣了,脊背挺直。
顾琳琅无心用饭,将大家叫到书房商量事宜。
林夕将顾琳琅召进宫,原来是为了一桩亲事。
她也许是想要稳住顾琳琅,以顾家人丁稀少,需要早日成亲开枝散叶为由,要将魏相家的庶子许给顾琳琅。
魏相是当林夕闯进宫,杀了林青裳后第一个投靠过来的大臣,她家的庶子,配顾琳琅一个空有侯位称呼却没有权力的人,其实是合适的。
“是安插一个眼线到我府上,还是真心为我着想?”顾琳琅冷笑。
还敢说顾家人丁稀少?
想起那晚,当她赶到,顾家大火滔天,闯进去只看到一具具漆黑的尸体,那一刻内心的痛楚,如今几句话便能遮掩了?!
她拒绝了林夕,不卑不亢地告退,与临走前坐于凤椅的那人对视,望见了林夕眼中的冰冷。
必须尽快筹备,否则将来不及,一位储君是不会对不听话的人留情的。她本应该为了局势而答应,却不愿这般同人成亲。
但顾琳琅的兵还在守边关,她们没有粮草没有兵马,如何与林夕对抗?
这个问题将几人难住。
“兵倒不是难事,就算没有兵符,我也敢保证,至少我的亲兵是愿意跟着走的。”
但粮草一贯由朝廷发放,若是自己筹备,需要不少金钱,以及一条隐蔽的运输路线。
穆锦却想到了一个人。
他抬起头,对着关心地望过来的林诺,扬起嘴角。
……
林夕派出的人寻着林诺出生之地,将林诺幼时寄住的亲戚家都翻了个底朝天。
“我说什么来着?那就是个祸害!她和她爹都不是好东西,当初我不应该卖了她,应该在她出生时就扔水里淹死!”
已经进入中年的女人恶狠狠道,看着家里一片狼藉,夫郎哭天喊地,差点晕了过去。
都怪自家母亲,娶了什么人回来,生的庶弟让她们丢脸,庶弟的孩子差点让她们丢命!
镇上,沉寂很久的佟唐两家完全是两个模样。
唐如静听说大皇女的人来了镇上,客客气气要请她们进府歇息,却被拒绝。
她见人急着走,忙问:“大皇女什么时候封赏我们?”
封赏?来人看了看唐如静,皮笑肉不笑:“等着吧。”
还要等?唐如静也不敢催促,忽然道:“那乱党在这儿还有人手呢,你们不妨一并抓了回去,也能让大皇女心喜!”她与佟家,早就没了情份。
家里即将添新的生命,她在这段时间内没了佟家的压制,事业也红火,当真是越过越开心。只是想起当初佟清儿被人救走,家中男眷被一男子吓得躲在房里不敢出入,仆人被杀了许多,就想看佟家倒霉!
佟华带着夫郎儿子住到了自家庄子上,如今她已没有过去想要将家业更加壮大的心,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幸福地生活。
几月过去,本以为过去的事会渐渐掩埋,庄子上却闯进一群人,将她们以三亲王之流的理由抓走。
她的心里是强烈的悔意。
倘若没有卷入这场争斗,即便她们佟家不会发展成镇上大户,至少日子是安稳的。
她的仆人皆被捕,娇弱的夫郎与儿子身上捆了锁链,一家人狼狈不堪地被拖着走,镇上人指指点点,人群中仿佛还看到了唐如静。
日头正盛,刺眼的阳光灼了她的眼,口中发苦,身体沉重。路上,儿子不堪重负,摔倒多次。
谁来救救我们……
途中那些官兵倒是也累了,便停在一处歇息。也许良心发现,也许不担心她们逃跑,允许佟华一家人呆在一起。
佟华她们被发放了一人一个馒头。她怕清儿他们吃不饱,忍着饥饿,将馒头递给他们,几人推来推去,最后佟华吃了半个。泪水在大家眼里打转。
“是我没用,我害了你们……”佟华觉得没脸见家人,“下辈子你们要找个好妻主、好母亲,别找我这样的……”佟林氏和佟清儿都摇头,三人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