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诚恳,言辞恳切,要是她不收,好像显得不识好歹似的。
而且,一辆车对他来说,跟随手扔掉一张餐巾纸可能也没什么差别,九牛一毛罢了。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之后几日,周琦还真一五一十尽职尽责地把容嘉的朋友圈跟他一一说清了,连容嘉的一些小秘密——比如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跟他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容嘉出去玩的日子,许柏庭就呆在家里等她回来,闲来无事时,翻翻她小时候的相册,也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只不过,这一次她出去得有点长。
许柏庭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独自等待的时候,却有种从未有过的焦虑。等了一天,他给魏洵打了电话。
约莫几分钟后,魏洵给他发来了定位:“夫人在这个会馆,应该明天就会回来了。”
许柏庭略一沉吟,捞了外套站起来:“帮我准备车辆。”
……
到了景山那边,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雨。
山路湿泞,难得的山间小路上,还黏满了落叶。走了几步,魏洵都受不了,踯躅道:“许总,要不回去吧。今天缆车坏了,这边又没有别的上山的路,这么走,恐怕两个小时都上不去。”
许柏庭抬头往半山腰上看了看,会馆掩映在葱郁的山林里,只露出红色的檐顶。
雨后,空气也很清新,天空也是瓦蓝瓦蓝的洁净。
许柏庭递出手,示意他把伞给他:“我自己上去吧。”
魏洵一怔,回头看他。
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他总感觉,这人非常反常。
不过,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让他一个人上去的。后来,两人爬了三个多小时的山,终于抵达了半山腰。
山路实在难走,到了后,魏洵的脚都快断了。
许柏庭却是神色平静,只有苍白里微微透着的红晕的脸可以看出,他也累得不轻。
“要不要给夫人发条短信?”魏洵问。
“不用。”
两人沿着长廊去到大厅,在廊下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许柏庭停住脚步。
魏洵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容嘉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伴端着酒杯子碰,说笑不断,很开心的样子。
都到门口了,许柏庭又说:“算了,回去吧,别打扰她了。”
魏洵一怔,看向他。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他白净的面孔埋在廊下的阴影里时,魏洵却感觉,这人是那么孤独。
……
容嘉用钥匙转开门后,抬脚就踢掉了鞋子,打了个哈欠。
手里的背包也扔到了沙发里。
她仰头就倒在了沙发上。
有人从厨房里出来,径直走到玄关处,弯腰把鞋子捡起来。
容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看着他:“许大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柏庭帮她整理着鞋子,语波不动:“三天前。”
“啊?”容嘉愣住,“怎么你没跟我说啊?”
“我跟你说了,你就会马上回来?”
“额……”容嘉被怼了个结结实实,抬眸就看到了他含笑的脸,瞧不出虚实。但是,容嘉从他说的话分辨出来了,他不开心了。
——这是在讽刺她呢。这人就是喜欢拐着弯儿骂人,还叫你反驳不了!
可到底是理亏,她弱弱道:“对不起。”
许柏庭起身朝她走来。
逼近的那一刻,她吓得闭上了眼睛。谁知,他只是把她抱到了怀里,动作轻柔,手掌慢慢贴到她的脑后。
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倒是让容嘉怔了怔。
过了会儿,见他真没有诘难她的意思,她小心地抬起头,看着他:“你……没有不开心吗?”
“有。”他两根手指就轻易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来,要她仰视他。
他眸色冷淡,可越是表现出不在意似的冷漠,则越显出他此刻的不开心。
在乎与不在乎,本来就不是故作冷淡就能掩饰过去的。
有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更不是一个被别人的行为左右的人。
但是,此刻他不开心。
因为她。
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搅动心弦,就是最大的证明了。
他在上面打量着她,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特别的,长得还没有我好看,脑子一般般,又懒又有拖延症……”
容嘉气煞,没等他说完就怒道:“我这么差你别跟我在一起啊!”
她生气地别开头。
耳边听到他的轻笑,然后,他又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小小的身体掰回来。
她还生着气,噘着嘴不看他。
他笑了,定定地望着她,捏捏她的小脸:“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明明不怎么样,怎么我就是这么喜欢你呢,跟中了邪一样。”
她一怔,迟疑看向他。
他微微俯身,和她贴得越来越近,只差毫厘:“小坏蛋,你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四目相对,容嘉被他望得一阵讷讷,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