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谢谢你,月盈。”
他的身影开始在她面前消散,化作点点金光。
她哭的声嘶力竭,可是却什么也留不住,就好像今生逝去的缘分,终究,注定成空。
“月盈,余生,你都要幸福安乐啊,我爱你,一直一直,都爱你......”
齐月盈在沙漠的大帐中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湿了枕巾。
她的心底好像空了一块,她皱着眉头,抚上自己的心口,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消失。
元冽此时也睁开了眼睛,他发现了她未干的泪痕,“怎么了?怎么哭了?”他已经好多年没见她哭过了。
齐月盈笑笑,梦中的悲痛如水过无痕,“就是做了个梦而已。你呢,怎么醒了?”
他把她抱进怀中,“圆圆,我刚刚,梦到阿惜了。”
“别怕,我在呢。”她轻抚他的背,她知道,他最怕的事情就是梦到阿惜,他曾经的病根,就是阿惜,每次只要梦到阿惜,他就会发病,但他已经好多年都不再做关于阿惜的梦境了。
元冽:“这么多年,你好像,从来也没问过我,阿惜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你一直不肯说,那这件事一定是你不愿意回想,不愿意面对的。不要逼自己。”
“我刚刚梦到阿惜,她对我说,她要去转世投胎了,让我不要再挂念她了。”他说着,语带哽咽,“我觉得很好,她终于要拥有新的人生了,我替她高兴。”
然后他就把当年的旧事告诉了她。
元冽乃是元氏一族的宗子,长子嫡孙,按照宗族规矩,族中基业绝大多数都要由宗子继承。
他父亲也是嫡长子,所以从小在族中也是占尽优势,这本是无可厚非的。
但他父亲还有个嫡亲弟弟,也就是元冽的叔父。
叔父对他们一家都非常好,元冽更是曾经把这位叔父视为第二位父亲,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叔父竟然从小就嫉妒他父亲,想着谋夺家业。
原本叔父还打算徐徐图之,可是谁曾想,元冽十五岁就高中状元,再这样下去,元冽宗子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还哪里有机会给他徐徐图之。
于是叔父便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勾连一伙出名的悍匪,将元冽父母的马车逼落山崖。
父母离世后,元冽大受打击,可这仍旧不足以击倒他,也不足以动摇他宗子的地位。
想要彻底废了他,那必然是要让他身败名裂才好。
可怎么才能让新科状元郎身败名裂呢?
于是他们便心生歹记,叔父利用元冽兄妹对他的信任,暗中给他们二人下了药,关在一个房间里。
元冽武艺高强,为了防止他破门而出,给他的药里还加了软骨散。
元冽也是到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一直算计他们一家人的,竟是自己视为第二个父亲的叔父。
阿惜知道,过不了多久,叔父就会引着人来‘撞破丑事’,到时候元冽与妹妹通/奸的罪名就彻底洗不掉了。
她为了保住他,直接在还清醒的时候,就用发簪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元冽当时动弹不得,等到他终于熬过药性之后,一点点爬向妹妹的尸体,将血泊中的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他的天,都在那一刻彻底坍塌了。
齐月盈曾经说的没错,早在阿惜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疯了。
他的功夫比叔父以为要厉害的多,熬过软骨散的时间比他们预计的要短的多。
他没给他们来‘捉/奸’的机会,他直接破门而出,提剑就去杀了叔叔一家上下十三口,然后彻底被逐出宗族,身败名裂。
大家族里各种丑事多的很,大家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元冽亲叔叔算计他们兄妹的事,族中长老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可是猜出来,他们也不会认,反正元冽已经彻底毁了,那不如就把所有污名都让他一个人背了吧。
所以世人只知道元冽忽然发疯杀了叔叔一家十三口,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悲痛黑暗的过去,将元冽对人性和人心的信任彻底摧毁,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没了,他无法再信任接受任何人,只除了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齐月盈。
因为她象征着他的过去,象征着他的童年,是他生命中仅存于世的美好,他不能放下她,放下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圆圆,我觉得,直到今天,我才彻底的放下一切了,我放下阿惜了,我不再恐惧想起以前了,我觉得我的人生里再没什么能让我害怕的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圆满?”
齐月盈:“是,恭喜哥哥,终于圆满了。”
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圆圆,谢谢你,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救赎,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今天。谢谢你,成全我的执念,让我此生圆满。”
“我也要谢谢哥哥呀,我也是因你而圆满,谢谢你。”
元冽:“那来生,我们还做夫妻,好不好?”
齐月盈:“不行哦,来生,我许给别人了。”
“那下一个来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