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本就有缉捕盗匪之责,儿臣用他们理所当然,总不能拿您的御林军来使吧?”太子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贫嘴。
“混账!”皇帝又斥了一句,转头看到头发花白的安定侯还跪着,不由缓了口气,“田卿平身。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何在?”
“臣在。”贺指挥使抹了一把冷汗,出列回道。
“太子是如何对你们说的?所谓的细作找到了么?”
贺指挥使迟疑了一会儿,拱手回道:“太子殿下夤夜要微臣等包围安定侯府,若侯府之中有异动……格杀勿论……如今细作已被殿下的密探从侯府搜出!”
“格杀勿论?这就是你所谓的抓细作?”皇帝挑了眉,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峻,“格杀勿论以后呢?是不是就要挥兵进宫了?”
此话诛心!
言外之意,太子这是要铲除异己之外,还要趁机谋逆造反了!
“儿臣不敢,细作在此,还请父皇明审!”赵柬还单膝跪在地上,一脸恭谨。
“你……”
皇帝话还没说完,黑暗中凌空跃出几支飞箭,“嗖嗖”便朝着他的御辇袭来。紧接着,几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腾空而出,手中都持着利刃,当真是刀光剑影,千钧一发。
“护驾!”
路大监一声尖厉的呼号,御林军团团围住了皇帝,将那几支箭矢挡去。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那贺指挥使趁机跳到赵柬身边,中气十足地喊道:“殿下,快动手,此刻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尼玛……赵柬黑了脸,你特么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73章 尘埃定
严贤妃一夜未眠,她眯着眼等来了黎明的晨曦。
今日暖阳融融,真是个好天气!
一定也会有好消息传来吧?
但她没有等来皇帝的好消息,却等来了难得一见的端淑公主赵语——同样是陈瑶生的小崽子,同样惹人讨厌!
“严娘娘一定是一夜未眠吧?”赵语慢悠悠地踱步而入,竟自顾在她身边坐下了,还反客为主地倒上了茶,“昨晚父皇从严娘娘宫中离去,娘娘一定不高兴。今日父皇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来安慰娘娘,故而端淑特来陪娘娘说说话。”
严贤妃见她堂而皇之地进来,心中已感不妙,脸上的神色不由淡了几分,再无平日里柔善和蔼的模样。
“我年老色衰,已不指望陛下的恩宠,陛下安不安慰又有什么打紧,倒是难得见到公主殿下入宫。”她状若自嘲地轻笑一声。
“话不能这么说,严娘娘自潜邸便伴着父皇,父皇与您的情谊也是深厚的。恩宠虽淡,尊重与敬意却是不少,二弟不是也封了恒王么?”赵语笑得亲和又随意,仿佛是在寻常地唠家常,“至于我么……我倒是时常入宫,只是不大与娘娘相见罢了。”
“端淑公主是巾帼女英雄,便是朝堂大事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不似我等后宫妇人没有眼见。”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赵语饮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说道,“娘娘乃是将门虎女,以前也是能持枪纵马,上阵杀敌的……昨夜之事,更是做得漂亮,叫端淑也不得不佩服。”
严贤妃变了脸色,沉默了半晌,方木木然地盯着大殿门口开口道:“我瞧你进来,便知大势已去,你又何必特意来讥讽于我?”
端淑公主端正了神色,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娘娘心中的苦,我们都知道。可是斯人已去,除了让那些死去的人得到最大的哀荣,让活着的人活得尽可能舒适安逸,还能做些什么呢?难道真的要用这江山来赔偿么?”
“为何不能?”严贤妃转眸盯着她,“这万里江山也有我严氏一族的血汗,为何就不能替我的诲儿考虑考虑?你的母亲又做过些什么?她的儿子为何能坐享其成?”
“原来娘娘的心结在此,”赵语喃喃说道,“我母亲的母族确实不如娘娘的母族骁勇善战,战功赫赫。她去世得早,也没能彰显多少母仪天下的贤良淑德。她唯一的好处,或者说唯一的优势,便是得到了我父皇的爱重与无尽的怀恋。娘娘便以为阿柬只是靠着这层爱屋及乌以及嫡子的身份才坐上了太子的宝座。心里的不忿不能与一个死人计较,便将手段用在了阿柬身上,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
严贤妃没有说话,便算是默认了。
赵语轻笑一声,继续缓缓地说道:“娘娘只看到了阿柬嫡子的身份,却忘了他十三岁便随着秦老将军上战场的事,忘了他今年春天孤身前往淮西治理水患,如何在佞臣和您的夹击下死里逃生。当然,您更是没有看见,他为了将你引蛇出洞,这些日子所做的种种。这样的胆识与谋略,仅仅是一个嫡子的身份便能得来的么?试问二弟可有这样的本事与能耐?”
这话问得扎心了……
她的儿子有这样的胆识与谋略么?他十三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别说是上战场,便是扎个马步都要喊累半天的……
“二弟这样也不是不好,闲散王爷自然有闲散王爷的好处。娘娘该问问二弟是不是想要那个位子,是不是担得起那个位子,心里也许就不会那么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