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全在他身上,忽然听到他漫不经心地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刚刚不是不去吗?”
“我现在想去了行不行?”严烈见她一点没过来的意思,心里的酸涩更甚,一手撑着床边,作势要起身。
“诶——你别乱动啊!”宁星晚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撑着他的后背,慢慢将人扶下了床。
见他站直了,这才垫着脚尖去拿挂在床头的吊水,然后一手举高吊水瓶,一手拖着他的手腕,仰头看他:“走吧。”
……
女孩水凌凌的杏眼盛着认真,看的人无端心动。
严烈本来只是想把她叫回来,没想真的让她照顾自己,垂眸低咳了一声,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吊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留在这。”
“不行!你自己怎么方便?腰上有伤,走路都困难,还要自己拿吊水。还是我送你去吧。”宁星晚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同意。
她只到他的胸口,一手举着吊水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乖。
严烈心软成一片。
最后一次。
严烈在心底默默说服自己,最后一次,让他再多看她几眼。
依着她,两人慢慢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一顿,转身看向旁边的大妈,声音不咸不淡,“阿姨,我妹妹还小,家里规定的是她三十岁之前不让结婚。”
说完便带着人出了门。
身后的大妈飞速的用大拇指点着四根手指头,大概是在算等到三十她儿子得多大。
最后一拍桌子,斩钉截铁。
房间里想起一句咕哝:“那可不行!”
……
严烈唇角勾起,喉间发出一声低笑。
宁星晚侧脸歪着头从刚刚开始就在打量他的神色,此时看着他嘴边的笑意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突然的不对劲是为什么了。
宁星晚心里炸开噼里啪啦的小泡泡,故作镇定的问:“你干嘛骗阿姨?”
严烈见她还好意思问,轻哼一声,语带不善:“我有说错吗?你本来就还小,现在用不着上心这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宁星晚嘟着唇反问。
难道喜欢他也是乱七八糟的吗?
严烈垂眸,视线落在她嘟起的粉唇上,嘴唇动了动,眼神倏然变深:“怎么,难道你还真想嫁给她那个长得不错、工作不错的儿子?”
一股醋味。
还不承认!
宁星晚轻哼一声,偏头看他:“那也比死鸭子嘴硬的胆小鬼要好!”
“你……”见她又这么呛回来,严烈心下一沉。
没再回话,收回视线,看向长长走道的尽头。
楼道的灯光朦胧中拢着层清冷,虚虚晃晃的落在肩头。
宁星晚见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心下不解,一双杏眼在光下尤其明亮:“你怎么不说话了?”
“要说什么?”
漫不经心的的语气。
没看她。
少年清瘦高大的身影在灯下拉出长长的斜影,他淡色的唇抿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前投出一块小小的阴影,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在灯下透着股清冷。
见他又出现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宁星晚心下来气,刚刚那个满身醋味的人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咬着下唇内的小肉,宁星晚眼尾微挑,清甜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楼道——
“就说说我三十岁之前不能结婚的事?你搅了我一桩可能的好姻缘,以后要嫁不出去了,你负责吗?”
严烈:“……”
“你不会嫁不出去。”
半响,严烈低声说道。
只是嫁的那个人,不会是他。
严烈胸膛起伏,艰难的吸了两口空气。
耳边是他微沉的呼吸声,似乎还有咚咚掷地的心跳。
宁星晚心下怔然,攥着吊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
怕再说出的话给他太大压力,又让他将自己推的更远,宁星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厕所到了。
见她举着吊水瓶脚步没停,似乎是想跟着一起进去,严烈抬手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拎了回来:“干什么呢?男厕所都敢进。”
“……我送你进去呀,你手上还打着针呢!”一脸理所当然。
完全没觉得进个男厕所有什么别扭的。
她就是这样的,坦然清澈的像是阳光下的湖水。
严烈克制着想摸摸她小脑袋的冲动,低笑一声,接过了吊水:“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里面有挂吊水的地方。就在这等我吧,女孩子进男厕所像什么样子。”
说着,抬脚慢慢往里走。
“可你一只手好脱裤子吗?要不要帮忙?”宁星晚看着他的背影问。
“……”
严烈脚步一顿,差点撞到拐角的墙壁!
背影绷直,声音隐忍,明显听得出来是咬着牙根说的:“不……用!”
宁星晚耸耸肩,“好吧,那你需要帮忙的话喊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