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以往大胆一些，他也是。
反正没有人能看见，反正这场停电过后，一切又会恢复如常。
岳曦回握住顾之墨的手，两人没有语言的交流，却都默契地勾起了唇角。
很多年后，岳曦回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涯最难忘的经历。
其一是她摔倒在泥水里，被顾之墨扶起。
其二就是全校停电，她与喜欢的人第一次偷偷牵手。
这一年半里，所有的细节与画面，她全都记得。没有一件事不在加深她对他的喜欢。
越来越浓，愈陷愈深。
*
一共两袋子蜡烛，一百多根。
拿回教室后，班长号召同学分别点上。
每个桌子上摆两根。很快，原本漆黑一片的教室，缓缓地被烛光依次点亮。
晚课早已开始半小时，由于条件受限，不得不改成了自习。
但教室中的人却无心学习。
化学老师还没来，班主任坐在讲桌前批改试卷，底下一片安静。
岳曦盯着面前的烛光看，脑海里想的仍是刚才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烛火原因，她只觉得脸热得慌。
同桌周梓溪破天荒主动问了她一句：“岳曦，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她一跳，她转头看他，忙道：“没事，怎么了？”
周梓溪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没什么，就是看你从进了教室就一直在笑……”
“啊？”岳曦搓了搓脸，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喃了句：“有么？”
这时，原本很安静的教室里，袁达忽然站起来向班主任提议：“老大，这也没来电，点蜡烛看书伤眼睛，不如我们聊会天吧？”
林清策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他。想了会，他道：“聊天多没意思啊，不如你给我们唱首歌吧？”
这句话刚说完，立刻引起班上同学巨大的反响。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顺着班主任的话起哄，催着袁达来一首。
袁达原本根本就不想唱，但看到赵小琦也回头催他唱，他临时就改变了主意。
思考了片刻，袁达道：“那我就献唱一首了。”
袁达稍微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胡彦斌的暗恋。
没想到平日里各种不着调，唱歌倒还挺好听。
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目的来听，最终却都将挂着笑意的脸抚平，专心听了起来。
“为什么今天没来
一直等等到泪落下来
难道要等到二十岁才能表白
可这种想法现在已经真的存在
我只有暗恋着你
在这样的年纪
等待着你说可以和我在一起……”
岳曦是第一次听这首歌，她知道，这是袁达特地唱给赵小琦听的。只是这歌词实在太应景，太戳人。
引得岳曦陷入了一轮又一轮的沉思。
她人在听歌，脑海里想的却是自己心里的那份感情。
他们的确都在等一个可以告白的年纪，喜欢又不能正大光明说出来，只能每天在课堂上等待他的到来。
如果说，青春里这样苦涩的心情叫做暗恋的话。
岳曦想了想今天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与顾之墨之间，还算是之前的那种暗恋么？
就在岳曦愣神期间，袁达一首歌已经唱完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掌声，就连林清策也赞赏地拍了拍手：“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内秀，早知道高一就该让你去参加歌唱比赛。”
袁达得到称赞，顿时飘了，他双手放在胸前，摆了摆：“不不不，我这美妙的歌声，只能给五班的各位听，其他人可没这种待遇。”
“切。”赵小琦冲他翻了个白眼，但脸上仍旧挂着笑。
看见她的笑容，袁达这首歌就算没白唱。
他冲着赵小琦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谄媚。
不得不说，岳曦有时候还真的很佩服袁达。
在赵小琦实力拒绝下，竟然能越挫越勇。勇敢利用每一个场合来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就算知道，他们两个也许没结果。
但是这种努力争取过的回忆，放到以后回想起来，起码不会后悔。
这场停电维持不过四十分钟，袁达唱完歌没多久，学校就来了电。
一次短暂的狂欢就此结束，所有人都很是不情愿地吹灭了蜡烛，可面对着发放下来的化学试卷，只能埋头做题。
这大概就是高三的无奈，哪怕心理和身体已经完全抗拒学习，却不得不坚持下去。
很快便迎来了高三第一次期末考试。
无所谓成绩，无所谓名次。大部分都被在平日里数不清的考试中习惯，变得麻木了。
考试分为两天，一天数学语文，第二天英语和理综。
考完之后接着上课，一直上到过年前两天才放七天寒假。
这也就意味着，就算过年也要带着成绩一起了，市八中在折磨学生这方面，的确有一手。
期末考试被当做再平常不过的月考、模拟考。
考完后甚至没有人去讨论成绩和试题，木然地继续上课，直到一周后成绩发了下来。
岳曦很稳，稳坐班级二十五名，年级前二百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