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已经缓了不少, 淅淅沥沥地淋在屋顶打在地上的声音听得令人心安, 促人安眠。
文子熹却轻轻呓语了两句,缓缓转醒。
她好像, 突然睡着了?
睁眼, 室内燃着亮度刚好的烛火,不会太亮照得她睡不着, 也不会太暗让她看不清。
宁淮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床前,手肘撑在床沿正在打盹。
文子熹静静看着他。他闭着眼, 光晕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点点而动。
真好看啊, 文子熹翻了个身面朝他,伸出小手摸了摸他脸。
“嗯?”宁淮猛然转醒。
“你干嘛坐在我床边啊, 上来跟我睡。”文子熹笑着,瞳仁里有亮亮的光。
这人就是这样,平日里她抱怨他一睡就贪那个还不想跟他睡, 如今他安安分分坐在她床头,她又觉得身边太空。
宁淮握住她手,摸摸她额头觉得不烧:“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文子熹摇摇头:“没有,我好着呢。”
睡了一觉之后身上舒服多了,肚子也没在疼了。
“还好还好。”宁淮松了口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跑到一边的暖炉上端了一个一直煨着的瓷碗过来。
文子熹一闻便觉得味道不对,立马翻了个身缩到床的最里面,警惕地看着宁淮手中的碗。
宁淮端着碗坐在她床头,用勺子搅了搅碗里黑乎乎的药:“快过来把药喝了。”
“不喝不喝。”文子熹裹着被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已经好了,又没生病,喝什么药。”
因为他手里的那碗药,文子熹瞬间觉得她的阿淮都看起来不是那么可爱了。
宁淮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试了试温度正好,朝她招招手。
“过来乖乖喝药,这药你必须得喝。”
“不喝……”文子熹把头埋到被子里,闷声闷气道。
宁淮放下碗,笑了一声,探身上床对着被被子裹着的一团道:“小乖乖乖喝药,喝完了我就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好不好?”
“什么好消息?”被子里的人来了点儿兴趣,探出头来。
“你乖乖喝完药我就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再喝嘛。”
宁淮隔着被子顺了顺她脊背,道:“这个消息我保证特别特别好,是个很大的惊喜,你喝完了药我就告诉你,你不喝的话我就一直不告诉你。”
他说着便作势要拿药去倒掉。
文子熹一听有个大惊喜便耐不住了,好奇得不得了,一把抓住他欲去倒药的手臂。
“你等等。”
宁淮就知她会如此,笑着重新坐在她床沿,舀了一勺药到她唇边。
文子熹皱着小脸喝了一口,觉得也没平日的药那么苦。待得宁淮再给她盛药的时候她就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现在可以说了吧。”文子熹擦擦嘴边的药渍,吃下宁淮递到她嘴边的一个糖果。
宁淮把人抱到怀里,让她靠在他胸膛。
“你猜你刚刚喝的是什么药?”
“什么药?”
宁淮手来到她小腹:“安胎药。”
怀里的人立马像是愣住了一般,小嘴微张,眼睛忘了眨。
他低头吻吻她头发:“快两个月了。”
怀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还不敢承认,傻傻地问:“什……什么快两个月了。”
宁淮干脆轻轻咬了一口她白嫩的耳廓,一字一顿在她耳边道:“孩,子。咱们的孩子。”
他已经过了太医刚告诉他公主怀孕时的那阵铺天盖地的狂喜,一直守在她床头,狂喜全都变成了绵绵的温情和爱意,融在他此时的嗓音里。
“我们的孩子,现在正长在你肚子里,快两个月了。”
文子熹堪堪消化完他说的话,一个挺身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捂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里有……孩子?”她掀开身上寝衣,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又平又白的小腹。
宁淮忙把她衣服给她拉下来,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有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毛躁,胎象本来就不甚稳,你掀开衣裳着凉了怎么办”
这永远不令人省心的小坏蛋。
“真的有孩子了?!”文子熹欣喜不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抓着宁淮手,“在我肚子里?”
“不然在我的肚子里?”宁淮轻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儿。
以两人的频率,孩子是迟早的事。不过也怪他马虎,她这个月信期未至他都没有留意,只知一味地在她身上贪婪地“耕种”,却忘了及时检查一下是否已经有了收获。
文子熹身上被他盖上被子,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想起他刚刚说的“胎象不稳”。
“阿淮,孩子,为什么会不稳呢?我今天晕过去,是不是就是因为胎像不稳?”
“不稳……”
这是婚后的宁淮难得的在她面前红脸。
当时太医诊过脉后尴尬地看了看守在一旁的驸马,说公主之所以会突然晕过去是因为胎象不稳又太过操劳的缘故,公主怀了孕身子比不得以前,让驸马爷平日里房事要节制,前三个月最好不要行房。
太医说这话时屋子里乌泱泱站了一大群人。
宁淮当时都顾不上尴尬,一边应着太医的话一边越想越心惊。
房事要节制?他几个时辰前才狠狠要了她一回,且这些日子更是夜夜不落,每次都把她折腾到她哭得可怜声声求饶为止。这般要法,他的孩子,估计还是算坚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