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她感觉到自己脸颊上有温热的水滴在她的脸上,她想抬手去擦,可是胳膊太疼,她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柏舟,你是不是哭了?”
“嗯,别看。”
“好,我不看。”素素抿着嘴,将眼睛闭得紧紧的。好一会她才说,“柏舟,其实你不用哭的,我还活得好好得呢!你放心,就算我瘫了,也不会寻死的。我才舍不得去寻死呢,死了就下地狱了,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我忍不住……”虞柏舟声音里带着鼻音,“素素,就当我这把眼泪,是还给你的吧,你别说话。”
“好,我不说话,也不看,你慢慢哭。”素素叹了口气,她真想抬起手帮虞柏舟擦眼泪。
可她以后……还有机会帮柏舟擦眼泪吗?她现在,动动手指都疼,遑论其它。
他们一行人走到半道,被宗河县晏家帮的人给拦住。
拦马车的小厮拱手对着他们道:“我家主人得知有位贵客受伤,特来让小人接各位贵客落脚晏家寨。”
顾今朝坐在马背上,低头打量小厮,“你家主人可是宴家当家?”
“正是我家大当家,诸位贵客,请随我来。”小厮毕恭毕敬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宴家帮的人掌管宗河县,宗河县的人无不惧怕晏家帮的名头。晏家帮有两位当家,第一位什么脾性他们不知,这第二位倒是痴迷武术的紧。
若不是晏家帮的二当家执着于跟庄牛比武,虞柏舟他们也不可能被放进城。
一行人跟着小厮到了晏家寨,去的时候晏家帮的人已经替他么安排好了住处,也替素素找好了郎中。
虞柏舟将素素放在榻上,一名女郎中上前,被虞柏舟拦住。
女郎中着一身玄色衣衫,发髻用简单的木簪固住,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手里握着一个绣花布兜。女郎中好笑的打量虞柏舟,“若我真要害她,还会多此一举么?”
虞柏舟将信将疑松开她,以防她对素素做手脚,他将老军医拉过来,紧紧盯着女郎中。
女郎中从绣花布兜里取出一只针,替素素施在穴位上,“我若不是受友人之托,如何会管这等闲事?”
李大狗悄声对苏周说:“你看,大牛还怪有魅力,能拜托晏家帮的人帮忙。”
女郎中耳尖,替素素施下一针后,冷冷道:“我是受友人之托,可不是受那蛮横人的委托。”说着,她从丫鬟手中的托盘你端出一碗汤药,捏住素素的下巴要灌进素素的嘴里。
虞柏舟拦住她:“等等。”他伸手夺过女郎中手中的药碗,自己端起来先喝了半口。
女郎中呵笑一声:“真是个疑心重的,若不是受人之托,我当真会将你们这些群人给赶出去。你可知,我这药多名贵?你喝了一口,这姑娘便少了一口,我还得重新吩咐人去熬。”她看着虞柏舟,眼底满满的嫌弃。
“你——”虞柏舟如鲠在喉,狠瞪着这女人半晌说不出话。
女郎中扭过头吩咐丫鬟,“珠儿,再去熬一碗。”
“是。”身后的丫鬟很快退了出去。
“想必,小姐便是晏家帮的大当家吧?”一直处在旁侧的顾今朝终于开口,看着女郎中。
“三王爷可真是慧眼如珠。”女郎中笑了笑。
虞柏舟看着女郎中,忽觉抱歉。她是晏家帮大当家,若是真想害素素,也不会多此一举邀他们来这里。他对着女郎中拱手,“大当家可否告知,是哪位朋友拜托你救素素?”
“你这人好无趣,做什么非得问个清楚?他只是报答素姑娘对他的救命恩情,别无其他。”大当家看着虞柏舟,“你大可放心,我既答应了他,就一定会还你们一个活泼乱跳的素姑娘。她在我的地盘受伤,我自然也有责任治好她。”
虞柏舟感激道:“有劳姑娘。”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下去歇着,我替素姑娘清洗一下身上的伤,你们这群男人,退下吧。”
素素一说话胸腔便一阵刺疼,她想让柏舟留下,可是心里的话半晌说不出口。
等一屋子的男人出去后,大当家脱了素素的衣服。她看着素素脊背上一道道的瘀伤,被吓得心口一颤。
怪不得她内伤这般严重,原来是……
“你这姑娘,也是命苦,今年有十五了吧?”大当家将素素温柔的翻了个身,指腹上沾了一点药膏,给她涂抹上去。
素素点头。
“若是普通姑娘,恐怕已经受不住,疼死了。”大当家用掌根替素素揉了揉紫淤的伤口。
素素疼得“啊”了一声,不过背脊上那阵冰冰凉凉的感觉,也让她觉得舒服。
*
虞柏舟走出素素的房间后,抓住李大狗的胳膊,眼神冰冷,“那个女人在哪儿?”
“在后院关着。”
虞柏舟的声音清冷,“带我去。”
顾今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抓住他:“别冲动,其它几位失踪的将军还没找到,得留着她一条命。”
“你放心,我会让她说出几位将军的下落。”
李大狗和苏周被虞柏舟这幅阴冷的模样吓住。平日里温柔的老大此刻紧攥着拳头,浑身透着阴冷气息。
顾今朝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等虞柏舟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吩咐李大狗和苏周,“你们两人看着他,只要不将人弄死,怎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