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桑桑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好妹妹,”赵启以为她是不放心,忙道,“有我在,国公不会有事。我们得快些成亲才好,一则可以给太后冲喜,二则越拖得久,反对的臣子越多,好妹妹,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舍得让我继续等?”
她却岔开话题,道:“我想明日出城去接阿爹。”
“好,我带你去,”赵启笑起来,“明日我当面向国公请期成婚!”
翌日一早,沐乘风抬头遥望见长平城头的旌旗,忙跳下马走去沐战车旁说道:“爹爹,就要到了。”
手心突然被塞进一个蜡丸,沐乘风不动声色去看,一个凤仪卫擦着他走了过去。
沐战推开了车门:“还得多久?”
沐乘风钻进车中,弯腰查看他的腿伤,趁机捏碎了蜡丸,里面有一张字条,是沐旬鹤的:“我在京外无法赶回,务必告知长兄不可醒来。当心皇帝。”
沐乘风沉默着把字条给沐战看了一眼,跟着撕碎吞了下去。
沐战心中苦涩,沐家究竟做错了什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心事重重中,车马渐渐逼近长平城,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一声娇细的呼唤:“阿爹!”
沐战惊喜地看去,远远见女儿骑着马,飞也似地冲出城门,瞬间来到他面前,跟着跳下马,挽住了他的胳膊:“阿爹,女儿来接你了!”
她泪流满面,却又笑意盈盈,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说道:“阿爹,幸好你没事!大哥呢?”
“大哥在那边。”
沐乘风带着她去到沐长弓车前,沐长弓依旧昏迷着,腹部的伤口从左肋斜向下一直到右边大腿,看上去触目惊心。沐桑桑含泪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飞快地向沐乘风道:“太后神志不清楚了,我被扣在宫里。”
沐乘风目光幽冷。他引着妹妹回到沐战跟前,突然双膝跪下,沉声道:“爹,儿子要回西疆。”
沐战愣了一下,模糊猜到了他的想法,叹息道:“去吧,刀剑无眼,你多加小心。”
“是。”沐乘风答应着站起身来,向沐桑桑一笑,“桑儿,三哥走了。”
沐桑桑还未回过神来,他已跃上马背,快马加鞭朝着来路飞驰而去,马蹄翻飞,扬起一阵阵尘烟,半掩了他的身形。
车队逶迤进城,长平驿中走出了便装的赵启,含笑迎向沐战:“国公,今日三司会审白云川兵败之事,在此之前,朕要向国公求一件事。”
他握住沐桑桑的手,道:“请国公把桑儿嫁给朕。”
沐战看向沐桑桑,她向他轻轻点头,沐战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凛然:“臣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放男主出来,嘿嘿
第23章
长平驿中。
沐桑桑与赵启并肩坐在堂中,偷偷看了眼站在窗前的赵恒,心中一阵紧张。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他。阿爹去刑部前已经答应了她的婚事,若是给他知道了,他会不会像昨夜一样蛮不讲理?沐桑桑忍不住又咬了嘴唇,突然想起昨夜那盒口脂,忙放开来,脸上却不由得红了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沐桑桑心中一紧,忙走去门边等着,却听赵恒说道:“不是刑部的人。”
沐桑桑怔了下,又听赵启道:“安王如何知道不是刑部的人?”
“刑部的差役穿的是厚底皮靴,此人穿的是薄底鞋。”赵恒道。
赵启微微有些惊讶,一半是为了他耳力竟然如此之好,另一半是惊讶他竟然如此好脾气地回答了他,之前几次碰面他一直对他十分无礼,丝毫不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中,今日怎么转性了?
沐桑桑半信不信,仍旧在门口张望。
沐战与沐长弓此时正在刑部大堂接受三司会审,赵启为避嫌疑,便没去听审,但又怕她悬心,于是命刑部的差役每隔两刻钟往长平驿通传一次会审的情况,现在她正在等待第一批消息。
脚步声渐渐走近,果然不是刑部差人,是驿站中的仆从送上了添换的茶水。
赵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恒,道:“安王是习武之人?”
“化外边民,不学些本事如何自保。”赵恒依旧看着窗外,“并州民风彪悍,若到非常之时,农夫商贩也能扛枪上阵。”
这是在威胁他?赵启微微一笑,道:“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如何与朝廷精兵相比?”
赵恒没有答话,赵启一时猜不透他是不屑于回答,还是默认,便又道:“听说安王的夜卫……”
“来了。”赵恒打断了他的话,“刑部的人。”
沐桑桑立刻又奔到门前,很快就见一个差役急急走来,跪在阶下向赵启禀奏道:“安国公已陈述完白云川一战前后情形,刑部正在质询粮仓被烧之事,安西都护傅守义寄来书信,证实粮仓被烧后威远将军沐长弓即刻击退贼寇,保住一个粮囷。”
沐桑桑松了口气,傅守义没有食言,他确实作证了。
赵启便道:“威远将军还没清醒吗?让太医局速速派人去刑部大堂为他诊治。”
“粮草被劫的前一天,乌剌临阵换帅,由从未上过战场的三王子乌拔乃力替下了大王子,有名的骁将乌拔拓思。”赵恒回转身来看向沐桑桑,目光悠远:“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但乌剌这一换,第二天就烧了粮仓,第四天就打败了安国公,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三王子竟然能打败有战神之称的安国公,皇帝,你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