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孙女果然问起,明帝先和身边的王皇后相视一笑,然后才说:“西南下雨了,好大的雨。”
迟迟立刻睁大了眼睛:“真的?”
明帝笑着说:“很真。旱情都解了,之前的粮草也到了一批,这一遭暂时是过去了。”
看来西南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迟迟早就有了准备,毕竟她可是亲眼看见了,守护神是怎么布云施雨的。现在听明帝一说,迟迟就努力做出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
见祖孙俩高兴的样子,王皇后在边上插了一句:“既然如此,迟迟的病也好了,不如择日就把之前说的宴席办了吧,也算庆祝。”
明帝点点头:“很是。”
说话间,明帝又记起一件事:“来报的人还说,降雨的是一男一女两个神仙。当地的官员特地叫人画了出来,让报信的人一同带到京城来了。”
迟迟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她小心翼翼问明帝:“皇祖父看过了吗?”
明帝笑着说:“有幸一睹。心肝要瞧瞧吗?皇祖父让徐公公替你呈上来。”
迟迟没想到还有这种结果,她看着明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这下明帝也奇怪了:“心肝怎么了?”
“没有……”迟迟绞尽脑汁,想要打探画像的消息,“可是,既然是神仙的话,怎么可以把他们画下来呢?要是神仙知道了,生气了,那要怎么办?”
原来小孙女在担心这个。
明帝安慰她:“神仙大度,况且咱们也不做什么,还要将他们的画像供起来,用香火养着呢。”
迟迟还想说话,但徐公公却已经到了。
他手里捧着一幅画卷,气喘吁吁在外通报。
明帝让他进来。徐公公于是低着头,走进了小皇储的卧房。
“陛下真是老当益壮,走得像风一样快。咱们这些人在后头,连陛下的影子也都跟不上。”
明帝大笑:“不要耍贫嘴,快将画像拿来,叫朕的心肝也瞧上一瞧。”
一旁的王皇后悄悄探头,也想要一睹“雨神”的风采。
迟迟只好硬着头皮,眼睁睁看着徐公公轻手轻脚将怀里的画卷展开。
画卷上是磅礴的雨雾,远处群山环绕,近处则是干裂的土地。就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站立着两个人。高的是男子,一袭红衣,气度非凡。与他并肩站立的是一位娇小的女孩儿,穿的也是红衣,但是却明显地娇憨可爱。
大概是怕亵渎了神明,作画的人也不敢画正面,只画了二人的侧影,求的是神似。
而且衣服的颜色也不一样。迟迟松了口气。
王皇后笑着说:“这模样瞧上去,倒像是一对成婚的新人。”
说完话,王皇后又忙捂了嘴:“上神饶恕,信女嘴拙,只是随口一说。”
迟迟却忽然看向了她。
明帝在一边解释说:“当地已经准备建祠庙,来供奉这两位神仙了。咱们就把这画像,也找个地方供起来。”
他问小孙女:“迟迟说,好不好?”
迟迟还在出神,听见皇祖父的问话,只连连点头:“好好好。”
叫徐公公把画卷收起来,明帝起身:“我这衣服还没换呢。”
王皇后陪他一起出去:“叫心肝接着练字吧,咱们别打扰她了。”
皇祖父和皇祖母走了,迟迟拿起笔,准备接着写字。可是她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迟迟迟迟。”
迟迟一个激灵,连忙放下笔转头:“疏疏?”
柜门打开一条缝,果然就看见老树精从缝里溜了出来。它啪嗒啪嗒朝着迟迟跑过来,最后停在了迟迟的脚边。
迟迟于是把它放到桌上,老树精一上桌就对着她的纸东看西看,然后说:“我在柜子里等了好久,皇祖父和皇祖母一直不走。”
“皇祖父和皇祖母有事呀。”迟迟趴到桌上,“你过来这里,尊上知道吗?”
老树精摇摇头:“我自己过来的,没有和尊上说。”
它坐在迟迟的桌子上,两只树枝小手向后撑住身体,然后摇着树枝小脚,姿势惬意:“还是迟迟这里好,尊上那里都没有太阳。”
迟迟对它笑眯眯:“那你常常来呀。”
老树精语气欢快:“好好好,我要常常来。”
迟迟忽然记起王皇后的话,她问老树精:“过几天,宫中又要办宴席了,你要不要再和我一起去玩?”
“好呀好呀。”
“然后天气再暖和一点,我还会去猎场骑马。”
老树精立刻站起来蹦蹦跳跳:“我也去我也去。”
迟迟看着老树精兴高采烈的样子,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尊上会骑马吗?”
“嗯?”老树精停下来,“我不知道。”
迟迟“哦”了一声,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觉得能够从老树精这里得到答案。
老树精很快又问她骑马好不好玩,于是迟迟向它描述了一番猎场里的景象,说不但可以骑马,还能放风筝钓鱼玩水。老树精简直盼望得停不下来,恨不得立刻就能和迟迟一起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