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捶了一把燕子姐,没回她。果然男人都是如鞋子,合不合脚都只有脚知道呢,别人看到的都是外表的光鲜亮丽。
秋去冬来,寒来暑往。
转眼间,端午四岁多了。
这期间,燕子姐添了一个男娃。春草在继续生了个女娃后,杨树林托人找了计划生育的后门带着春草躲到亲戚家中生了一个男娃,得偿所愿。
唯独春花这边没动静。
头两年,李仁义也不着急。但是眼见着一年一年又一年,一起成亲的小伙伴都陆陆续续当了爹,甚至有人都两个娃了,他才着急起来。他再喜欢端午,终归她不是亲生,他还是想要自己的骨血。
“是不是咱俩努力还不够?”
春花心想,不是努力不够,可能是种子质量不好。春花早借着赶集的由头去镇医院妇科检查过了,她什么问题也没有。
李仁义晚上在春花shen上扑腾了几下,就趴了下来。
他是放电影的,见识得多,朋友也多。有一回,在镇上放电影遇着一个录像厅的朋友,悄悄地跟他说有好货,是从香港运过来的。那是李仁义第一次看小电影,他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欲罢不能。看完后,他只有一个感觉,自己和别的男人好像是不一样的。
他羞愧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晚上借口很累不去碰春花。
后来他又想,聊胜于无,这些终归是空的,只要春花怀上了娃就行了。
可是,四年了,春花肚子始终没动静,他有些慌了。
第14章 毕业
就在李仁义纠结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大夫的时候,老赵家传来了一个大消息。
春晖大学毕业回来了!
上大学这几年,春晖从没回过家。他去上大学的头一年给家里写过几次信,可是都没回音。
可能是交通太闭塞,没转交到爹娘手里。他这样想,就没再写过信。
他这四年来勤奋学习,年年都拿奖学金。课余时间,就出去做兼职。
学校的食堂、图书馆,校门口的小吃店,到处布满了他打工的足迹。寒假暑假,他也舍不得买上火车票回家。来回火车票的费用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春晖在心里算了又算,还是咬牙不回了。
慢慢地,不再回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乡愁被埋藏在心底。
不相见,不代表不想念。
春晖没想到四年不见,爹的腿瘸了,娘变老了,大姐都三个娃了,二姐的亲事黄了之后,又嫁给了那个放电影的李仁义。
春花爹娘哭一阵、笑一阵,眼泪抹个没完。
春草和春花在锅屋里头忙着,蒸煮炸煎,满院子飘香。
端午小机灵鬼,拉着春晖的衣摆叫着“舅舅”,然后春草家的两个女娃也跟着叫“舅舅”。
春晖见那个被二姐捡回来小不点儿,已经长得老高了。她嘴角一笑,两个米粒儿大的小梨涡,还是那么地讨喜。他从包里拎出一包糖果递给端午,让她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分吃。
端午呼啦一声跑得飞快,身后跟着三个小娃子笑着闹着。
这才是过日子应该有的样子,春花娘不禁感慨。
这几年春花嫁人后,家里静得只能听到石英钟摇摆的滴答声。
待到春花把鱼下锅,李仁义和杨树林也前后脚回来了。
李仁义买了酒,又从镇上买了些熟食回来。卤好的油亮亮的猪耳朵、炸得香脆脆的花生米、香喷喷的啤酒鸭和烤鸡都小块切好码在塑料袋里。
“还是你女婿能干。”春草看着两手空空的杨树林,忍不住夸出口。
“姐,你别比这个。李仁义常到镇上去就是顺手的事情。姐夫得养三个娃呢,压力大得很,你可别再给他负担了。”
春草已经过去那么水灵了,这几年来劳心劳力里外保持,婆婆还不省心,三天两头地闹一回,她时常觉得胸口闷得很。
不过今天春晖回来了,团圆的喜悦把心头的郁闷冲掉了,她今天只觉得高兴。
吃饭的时候,春晖满上一杯酒,首先敬了爹娘,然后敬了两个姐姐姐夫,感谢他们这些年的照顾。
春晖说,他因成绩优异,已被留校,之后会一边任职,一边继续深造。
春花说:“家里有我呢,放心去。”
春晖心酸,他盼二姐说这句话又怕二姐说这句话。二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苦了她了。
他这么多年读了那么多书,深知“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可是走到现在他只能往前走。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以后好把爹娘接过去享福。
春晖在家前前后后就待了一个月左右,纵然万般不舍,又要回学校报道了。
春花娘把一个方正的小布包塞到春晖手里,春晖摸上去里面硬硬的一卷,知晓是爹娘给的钱。
春晖不肯收,和娘推了几个回合。春花在一旁劝:“拿着吧,你拿了爹娘心头舒坦。你一个人在外不比我们在家,吃得喝得处处都需要钱。”
这都是亲爱的家人啊。春晖想到他上大学前的晚上,二姐那时候也给他塞了一沓钱。
春晖把那个还带有娘体温的布包塞到衣服心口处的口袋,仔细把拉链拉好。
“春晖,在外头有合适的女娃处一个……”这个是春花娘最大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