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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澄_是辞【完结】(55)

  阿阴擦完了眼泪再看过去,楼梯旁没了人。真是个闷葫芦,想同他吵都没个火线可点。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声响,把猫放进间客房,总归都无人住,便开始脱衣梳洗。

  一通动作完毕,今夜不进他书房,不帮他倒烟灰,不叮嘱他少饮酒,独自上了床,还要锁住卧房的门,她势必要有一架要吵。

  九点钟,一本《李义山诗集》翻阅过半,传来房门扭不开的声音,她不动如钟,却也再读不进去一个字。走神功夫门便开了,他洗尽一身的烟酒气,钥匙扔到门口矮柜上,立在原地。

  “为何锁门?”

  阿阴合上书,放到床边,语气是顶天的不友好,“你现下没有要同我解释的?”

  “没有。”他仿佛也带着股气,言语之间愈发冷淡。

  “你再同梁谨筝不清不楚的,我便……”

  “你便如何?”靠在了床边,兴致盎然地问。

  “我回北平,我说,我回北平。”阿阴语气平和,重复了一遍,伸手按灭台灯,背对着他躺下。

  旁边的人在黑暗之中仍旧靠坐着,阿阴闭上了眼,决计不理会他在那充死人。

  许久,仍旧毫无困意,清灵的有些不寻常。

  他开口,说:“你但凡对我有那么几分真心……阿阴,我求的多吗?”

  阿阴听了立马掀被子转身,动作有些剧烈,“哪门子的道理?现下同我……唔……”

  是他把人吻住了。

  恰好她正开口讲话,教舌头趁机钻进,用力缠着她,仿佛在无声叙写:我永不放你。

  阿阴何人,哪里是寻常女子,她杀过人,捕过鬼,十八层地狱亦曾走过。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脸上,声音极大,庆幸因胳膊蜷着消解了些劲,不然明日韩听竺脸上定然活生生个手掌印。

  他倒不气,还闷声笑了,暂时与她双唇分开,再压上去。

  “阿阴,做得好。你何时同我这般活生生的,我才觉得你是真的。”

  “韩听竺,我原以为我再度回来,已经足够轻贱,却不成想,你竟更甚。”

  细细密密地吻落下……

  直到熟悉的声音低沉着不厌其烦地唤:“阿阴……阿阴……”

  她脑海中立刻有了鲜活地人脸,是观澄,是她的观澄。可她现下仍有那么一丝恼人的清明,观澄已死,如今耳鬓厮磨的人是上海滩韩听竺。红着眼眶隐忍,切不可出声唤“观澄”二字,只当是一场春/梦,梦中人与触感俱真实,不愿醒。

  不甚温柔地撕扯扣子,大力一拽,仿佛听得到纽扣弹落在地的声音,可铺着厚而软的地毯,哪里听得到纽扣响,定是幻觉。

  ……

  记忆中,进入这座大宅之后,两人做的并不频繁,反而是多年前他尚在看管码头的时候,贫民区风大雨也大的破屋,好似只有紧紧相拥才好作取暖。那时,他的头发都是她用一把剃刀剃的,很短,满是黑色的短茬。哪里像现在,留了半掌的长度,日日都要打厚厚一层的发油。

  “又在想他?”

  她出神了。

  韩听竺抬头,“啪嗒”一声无情点亮台灯,再撑在她上方与她对视。仿佛在告知:看看我这双眼,看看我眉尾的疤,我绝不是那个人。

  “把灯关上。”彻底忽视了他的问题。

  男人不理会,继续开始动作。

  “韩听竺……”

  下面传来一声闷笑,她心里知道,他是开心,甚至有些得意。可得意什么,不过是叫了一声名字而已。

  你不懂,在他心里,这有多么弥足珍贵。

  ……

  “阿阴,说,我是谁?”

  他问她,他是谁。

  心头收的更紧了,好像罗刹婆的尖锐指甲从未离开,眼角有不知何时流的泪,她颤着声开口:“韩听竺……你进来……”

  “好,听阿阴的。”

  ……

  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疤,他是早年同人打架,刀棍砍的;而阿阴是一千年间受不同程度的伤,没他那般大而怖人,多是小小碎碎,虚虚不实。

  ……

  他还要不太真切的问:“你叫他哥哥?嗯?”

  阿阴知道,这又是另一个“他”了。第一个,她不想说。这一个,定是说药叉。

  他咬牙:“说话。你叫他哥哥,怎么没见这么叫我?”

  闭目不理他蛮横吃醋。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韩听竺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越发明显……

  “不许再叫哥哥,知道了?”

  ……

  “叫我名字。”

  她百般不愿,可现下她是无枝可依的浮萍,他是唯一的船板,他主宰生死,不是观澄,是韩听竺。

  这太真实,真实的让她想要回避。他还要别过她手臂,指尖触碰眉尾的疤,一寸也不许离。

  “阿阴,不要离开我。”

  最后那一刻,她有些恍惚,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因韩听竺说:“阿阴,你真是坏。”

  头脑满满空旷回荡的,是西明寺寮房之内,他淡笑着道一句:你说过绝不诓我,惯是个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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