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他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又抬头看看眼前的姑娘,“你用了‘也’字,看来这事他们没少干罢。”她轻轻啜泣,“求公子救救我,带我离开这,”她泪眼望着他,咬咬唇,“瑶姬愿一生服侍公子。”
“为什么是我呢?”
“堡主霸占了我,稍有不顺心,打骂也是常有的。这一年来我逃了无数回,每次都让他们抓回来折磨。这坞壁偏僻,少有外人借宿,我见公子清正,便斗胆一试。”
他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你来。”
她迟疑了一下,局促地走到近前,他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瑶姬下意识地一缩手,楚楚望向他,听得他慢慢地说:“这世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不怕,我跟他们一样?”
“际遇已是如此,再糟又能糟到哪里去?”她言语间颇有一丝凄凉。
他松开她的手,“我自知心性并不纯良,恐怕会让姑娘失望,今日之事,在下会为你保密,这有一些银两,赠与姑娘,姑娘请便。”
她见他毫不在意,只得落寞离去。
瑶姬前脚刚走,明瑟便走进来。“最难消受美人恩。”
萧昀回身,笑了笑,扶她坐下,“怎么?吃醋了?”
“才没有呢,早跟你说过了,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况且你也的确应该为子嗣着想,省的老夫人来为难我。
“你我都是在刀刃上行走的人,至少现在,子嗣还是没有的好。若是将来终有子嗣继承家业,我希望他的母亲姓沈。”
明瑟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她也可能是堡主派来试探你的。”
“我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故意做了回登徒浪子,从她的反应来看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那你不帮她?”
“能做的我会尽量做,但我不想轻易给她希望,因为有了希望再失望,比从来没有希望,要痛苦得多。”萧昀俯身过来悄声说:“这个宗主不是什么善茬,强取豪夺之事应该没少做,一切要小心。”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萧昀听出是迟玄,示意他进来。
“怎么了?”
“回郎主、夫人,我暗中调查田氏父子,刚刚听到他们喝酒说话,觉得兹事体大,故特来通禀。”
“什么事?”萧昀知道,能让迟玄说出“兹事体大”这个形容的,必不是什么小事。
“我听得他们谈论到太子,说什么‘当不上皇帝的太子不多一个’,还有什么‘两个太子’,其他的,听不清楚。”
萧昀与明瑟闻言对视了一眼,预感到他们可能无意间撞破了一件大案,如猜测不错,将会轰动朝野。
隔日她走在空无一人的廊道,耳畔听到旁边房间有声细微的响动,还未来得及转头观察,房门突然大开,少堡主田昊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进房间,反身踢上门。
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却见她并未慌张和惊呼,不由有些诧异。松开手问:“夫人怎的如此淡定?”
“少堡主血气方刚,可以理解,我若大惊小怪扫了兴,岂不是不解风情?”
他一听大喜,神情也越发的浪荡,“在下恋慕夫人多日,又担心夫人怪罪我唐突,望夫人一解我相思之苦。”她用手一挡,“少堡主也有妻妾,不怕她们不答应?”
“那些算什么,你要是从了我,我娶你呀。”
“我可是有夫君了。”
“你那夫君……”他仿佛憋住了一句没说出口的话,邪邪一笑,“以后你就跟了我罢。”
明瑟正想发射袖箭,只听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后面迟玄冲他冷哼了一下,扶她起身。
“多谢,迟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郎主命我暗中保护夫人。”
“他既然敢如此放肆,萧昀那边恐怕也会出事,我们赶紧过去。”
宴会上,瑶姬同几名舞姬一起翩翩起舞,眼见田洧向萧昀敬酒,萧昀已端起酒爵。瑶姬假装不小心绊倒,手中纱绸正巧挥落萧昀送至唇边的酒爵。
“贱婢!”田洧骂喝引来一队家丁,将萧昀及随从包围起来。
萧昀头也不抬,将酒液一泼,“毒害过路商旅,强取豪夺,这事你干了多少?”
“我说杨公子啊,本想让你体面一点,留个全尸,你不领情,我也没办法。”他举起手,还未挥下,只听家仆慌慌张张飞奔而来,“堡主!堡主!不好了!外面被大理寺骁卫包围了!”
田洧陡然一惊,茫茫然不了状况,这当口,萧昀将瓷杯一摔,埋伏在暗处的影卫现身,与坞壁私兵战在一处。
田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拉着几个私兵挡在身前,转眼间只见骁卫已至,家丁已吓得扔兵器投降。最后进来的,是褚袭霜和郗明瑟。
“你是谁?”田洧看着褚袭霜,颤颤地问。
“大胆,这是大理寺卿褚大人!”一声骁卫的断喝更是吓得他腿一软,跌坐于地,“褚大人?”
褚袭霜转顾萧昀:“萧公子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