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太危险,名声还那么狠绝。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好!
下定了决心,严绯瑶就揣着手,坐在脚踏上,倚靠着床沿,闭目养神……屋子里矜贵的熏香,叫人渐渐放松,一股股的困意终于席卷而来。
“妈呀……”
她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睁眼一看,窗外已经有天光倾泻进来。
周围陌生的环境,叫她一阵恍惚,感觉到身子底下并非柔软的床榻,她才忽的想起,自己被掳来了楚王府。
她翻身起来,冷硬的脚踏硌得她浑身酸疼,扭脸一看,楚王爷已经不在床榻上。
严绯瑶提步准备出门,却听院子里有家仆小厮说话之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中衣……这么出门,不被人笑死,也要把人吓死吧?
她左右看了看,只有床边硕大的紫檀木衣架上,挂着男人的深衣,再无其他衣物。
她拽过那深衣披在身上,衣服有些长,衣摆拽地。
严绯瑶随手扎了个腰带在深衣外头,便开门出来。
吱呀一声门响,院子里的人都抬眼看了过来。
晨光熹微的院子里,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女孩子,竟从王爷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家仆们眼中迸射着兴奋的八卦之光……他们中有人伺候王爷许多年了,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从王爷房中——活着走出来的!
以前也有女子存了心思攀高枝儿,想爬王爷的床,可总是半夜就身体僵硬的被抬出来了……
王爷狠心嗜杀,他睡过的女人都得死的说法,就是那时候流传起来的。
后来就没人敢存这心思了。
莫非是王爷去了封地,这狠厉的脾性倒是改了?
“楚王爷呢?”女孩子抓住门廊底下正在扫地的丫鬟问。
却把那丫鬟吓了一跳,惊叫着跑开。
严绯瑶心下莫名,只觉众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却不知自己有什么可怕之处。
“果然是什么主子带什么仆,主子古怪,下人也怪异!”
她嘟囔着自己找去。
家仆们怕她乱走,惹了祸还要连累自己,连忙远远的给她指点,示意她王爷正在临近的园子里。
严绯瑶顺着下人们指点的方向找了过去,却见昨夜里阴沉沉的王爷,此时倒是神清气爽,正在花园子中间的空地上晨练。
严绯瑶默默的看了一阵子,忽然说道,“王爷的身体不适合练这套拳法。”
萧煜宗正好打完了一套拳,闻言收势站稳,回过头来。
忽见纤细的女孩子一跳,披着他的深衣,来到他面前,他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腰间还打了个可笑的结……
他眼皮直跳,蠢蠢欲动的想上去剥下他的深衣来。但忽的想起,她里头只穿了昨夜在闺房里的中衣……他又忍住了。
“你还懂拳法?”
“不懂,”严绯瑶摇头,“不过我懂养生啊,中医讲究阴阳调和嘛,王爷气燥,再练这套拳法反而叫体内的燥热之气加剧,更不利于五脏运化。”
萧煜宗轻嗤一声,只当她是胡说八道。
“我倒是知道另外一套拳法,非常适合王爷练习,对王爷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严绯瑶说完,笑盈盈的看他。
这女孩子虽躲避他,却并不是真怕他……萧煜宗的目光扫过她脸上轻笑。
这些年来,他看过许多笑脸,不是谄媚的,就是虚假的。
女孩子的笑脸却如晨光朝霞一般,明丽照人。
“哦?你打一遍,本王看看。”
“王爷,您这是欺负人呢!”她抬着娇俏的下巴。
萧煜宗眉头一跳,“呵,本王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你扣了欺负人的帽子,不如真的坐实了这罪名?”
“王爷聪慧过人,且本就有功夫在身,小女的拳法,乃是为了强身健体,对您来说,还不是一看就会了呀?”严绯瑶后退一步,拍马恭维道,“小女傍身的才艺,你看一遍,就能融会贯通,变成您的,这不是欺负小女才疏学浅吗?”
“呵,你倒是伶牙俐齿。”萧煜宗常被人恭维逢迎,但第一次他觉得,被人拍马屁的感觉也不错,“你要怎样才愿意打一遍?”
“对王爷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严绯瑶笑眯眯的说,“还请王爷遣人送我回家,不要惊动旁人,昨夜里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萧煜宗冷笑一声,脸色微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您别误会,小女毕竟是要采选的秀女,若是被人说与王爷交往甚密,岂不是对王爷的名声不好吗?”严绯瑶眼珠乱转,更压低了声音,“秀女得是先叫圣上选的,圣上选过了才能赐给王公大臣的吧?王爷就不怕世人议论,说您凌驾于帝王之上?”
萧煜宗闻言,眸子一缩,目光紧紧盯着她,“你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严绯瑶连忙摇头,“小女山野之人,原本不懂,也是入了京才略知道了些道理。”
“活学活用,你倒是聪明人。”萧煜宗轻哼一声,“本王若是不怕世人议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