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有什么“一定”的事。
十分，十五分，十九分……两人盯着手机屏幕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许晋看见时间，“现在这个点那边应该刚刚入夜，上课也要吃饭的吧，吃饭的时候都不带手机？”
“我再打一遍电话。”林珂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乔思宇的电话。
许晋问她，“怎么样？”
林珂摇摇头，依旧没人接。她又发了一遍视频通话，自动断掉，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
“如果我们找不到乔思宇会怎么样？”林珂抬头看着许晋。
许晋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不敢去想。他别开脸，“我们一定能找到。就算找不到……陆昭珩也会没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问心无愧。”
“AL也没做过，AL也问心无愧……”
许晋知道她的意思，“那不一样。”
林珂抓紧手机，“你不觉得这些事都太巧合了吗，像是一环扣一环发生的。”
许晋不敢回答。
沉默，压得人快喘不过气的沉默。
“对面的门你能打开吗，我想过去看看。”林珂起身，手机已经充满电。
“嗯。”许晋闷闷跟着起身。
陆昭珩喜欢用指纹锁，许晋一刷就开。
推开门，林珂看见桌上烟灰缸里长长短短的烟头，烟盒是开着的，只剩最后一根。林珂过去桌边，拿起烟，“有火吗？”
许晋楞了一下，摸出打火机，点燃烟，林珂吸一口，被烟呛到。
许晋要去拿杯子给她倒水，林珂摆摆手，“没事没事。”她在客厅转一圈，“他可真挑剔，不过是个临时住所，也要弄得这么奢侈。”
许晋不作声，默默拿了杯子去倒水。
林珂推开卧室的门，第一眼就看见百叶门的衣柜，她忍不住笑起来，陆昭珩的喜好还真够专一的。想想她刚住进陆昭珩别墅那会儿，真有够傻的，竟然在他衣柜的衣架上挂半宿。
床边矮桌上放着笔记本，笔记本边上是眼镜。第一次看他戴眼镜的情形林珂还记得，真的有帅到心脏麻痹。
落地窗边摆了个沙发椅，窗帘只开了一半，林珂过去把另一边也拉开，她坐到沙发椅上，抬头，刚刚好可以看见对面的卧室。那是她的房间，她不喜欢开窗帘，怕晒黑，大多数情况下窗帘都是拉得严严实实的。
林珂收起腿，抱紧，额头抵在膝盖上，“陆昭珩，我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你，你要是敢不回来……”眼眶一阵热涌，她抵紧膝盖，不安、害怕。
林珂抱着手机就那样睡着，直到律师通知可以去接陆归珩，乔思宇还没有给她回消息。这中间，许晋尝试了许多方式，包括打电话到学校找人，都没有找到乔思宇。
林珂简单洗漱一下，素面朝天，一夜没睡好脸浮肿严重，她以前最在意这张脸，最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什么都不介意了。
煎熬了一天一夜，林珂终于在警察局大厅见到陆昭珩，除了衬衫有点皱，没有一丝被挫磨掉锐气的狼狈，依旧冷静、沉稳。
林珂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她挤出笑容，拎着纸袋过去，“我把你的西装带来了，已经干洗过了。”
“谢谢。”陆昭珩只是淡淡说了声。律师还在替他办手续。
两人之间难得这样好好说话。
有点陌生，有点不习惯，明明林珂每次都被陆昭珩气得半死，她这会儿好怀念那个时候。
陆昭珩穿上西装，突然问：“有烟吗？”
“噢，有。”林珂真拿出一包烟，她昨天抽完他最后一根，今天给他买了包新的。
陆昭珩接过烟盒，磕出一根，含进嘴里。林珂打燃火机，陆昭珩点火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很快烟雾模糊了两人的脸。
“许晋人呢？”
林珂说：“下车的时候接到个电话，所以没进来。”
陆昭珩没再说话，两人就静静那样站着。
很快严律师办完手续出来，“陆先生，可以走了。”
陆昭珩灭掉烟，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三人一起离开。
看得见许晋的车就停在路边，许晋的电话还没接完。
林珂张嘴喊他，“许晋。”
“陆先生！”身后急迫追上来的声音打断她，三个警察围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就是昨天带走陆昭珩的那三个。
“我们找到新的人证物证，涉及到贿赂和内幕交易，数额巨大，法院决定立案起诉，所以上庭之前，你不能走。”
严律师当场发飙，“我们已经办了取保候审的手续，你们无权羁押。”
“因为案情重大，陆先生取保候审的申请已经撤消。”
“我要投诉你们！”
林珂插不上话，因为严律师说他们现在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影响到案件，她只是紧紧抓住陆昭珩的手，这一次，他总不能把手卸下来送给她吧。
许晋已经过来了，神情慌张，“陆总，你，你父亲登报……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声明，你和陆家从这一刻起再没有一点关系。”
最致命的一击往往都是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