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哑着声音,诚实地说:“没。”
孟姝耳把挑好的水果拿给老板称重,握紧手机担心地说:“张叔在家吗?让他送你来我这里,我陪你看医生。”
“没事,家庭医生很快就到了。”
“好吧,还有家庭医生……”
应许笑了声,又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孟姝耳不太确定,说:“要看安宁妈妈什么时候来上海了,说是晚上前来,不过现在票不好订,也可能就到明天了。”
说完就觉得他可能又要不高兴地撂电话,让她意外的是,应许答应得很爽快,交代了几句让她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的话,轻易就同意她在外面过夜。
孟姝耳放下电话,提着水果回医院。
低至零度以下的冷空气里,到处苍白萧瑟,冬天的太阳习惯掩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下,心中却有意外的温暖。
孟姝耳想得没错,安宁妈妈没有订到当天的车票,出行时间在明天天不亮的时候,到达医院的时候预计是上午。
她就留在医院陪安宁住了一晚,帮她买买饭,上卫生间的时候搀扶一下,然后就是充当陪聊的作用。
一晚过后,安宁妈妈早早就赶来了医院,孟姝耳有了人换班,洗了把脸就回了碧云联洋。
在碧云联洋住着不方便,她打算今天就和应许回佘山住,然后再把她妈妈接过来上海小住几天。
惦记着应许还在发烧,回去路上买了只三黄鸡,准备晚上做清鸡汤面。
回了家却不见应许,家里只有应父一人在。
孟姝耳楼上楼下都没见到应许,下来问应父说:“叔叔,应许呢?”
在家里看了一圈,又问:“还有阿姨,怎么也不在?”
应父坐在沙发上削一颗梨子,跟她说:“你阿姨和朋友去度假了,应许临时要出差,所以都不在家。”
孟姝耳哦了声,疑惑着应许竟没有提前告诉她,拿出手机要问问他,应父又出声道:“临时决定的,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
那么手机一定接不到消息了,孟姝耳只好放弃,也没多想。
晚饭让保姆休息,自己下厨做了两碗清鸡汤面和应父一起吃了,晚上回到佘山过夜。
她有些累,回来后几乎倒头就睡,一睁眼日山三竿。
孟姝耳打开手机,预料之外,应许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这让她感到不对劲儿,再给他发去语音通话,没一会儿那头就挂断了。
接着应许发来语音:“这几天工作会忙,你乖乖在家呆着,回国后给你带礼物。”
孟姝耳忙又发送:【你到哪里出差了?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之后就不再得到任何回应。
孟姝耳越想越觉得怪异,就连应父也瞒着她实情。
她第一时间又想到了丁一,约他吃午饭,实则只想套话。
开车去了丁一的学校,天气大好,一群男孩子在操场上运球,孟姝耳站到球场边等丁一过来,一群大男孩笑哈哈地推搡着丁一让他快来。
他们都还记着他把孟姝耳带到聚会上介绍说是女朋友的那次。
丁一回头警告他们少胡说八道,转身小跑着朝孟姝耳过来。
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我哥呢?”
孟姝耳这就明白自己找错人了,看他那疑惑的表情无懈可击,想必真的不知情。
孟姝耳心里叹了口气,带着他往校门外走。
丁一浑身散发热气,像只刚奔跑完的大狗,问孟姝耳说:“姐,你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上次来上海放了你半天鸽子,当时就说以后好好补偿一下,忘了?”
“嗐!我根本就没当回事,这么客气干嘛?”
孟姝耳开玩笑说:“好啊,那我就回家了。”
“别啊!来都来了!”
孟姝耳中午订了火锅,丁一说两个人吃没意思,跑去学校的教师公寓喊来了林冉。
林冉是应许大哥应轩的女友,但孟姝耳只见到过她两三次,私下也没什么联系,林冉在丁一学校任职,很好约,没有犹豫就答应出来了。
火锅店暖意融融,孟姝耳脱了外衣,和两人边吃边聊,没有暴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中途丁一起身去卫生间,少了丁一的热场,她和林冉这两个不算熟的未来妯娌,彼此都有些尴尬。
孟姝耳涮过羊肉,抬头撞上林冉的视线,笑了笑,把筷子伸进干碟里蘸了几下。
面前林冉突然出声道:“你担心吗?”
孟姝耳立刻停下筷子,定定地看着她。
林冉表情柔和,声音也轻轻柔柔的。
“我总认为这件事应该让你知情,但应许想瞒着你,家里人也无可奈何。”
孟姝耳心陡然下沉,问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应许复明后没多久就回公司上班,有时太忙就没有按时吃排斥药,前阵子又发烧,感染了术后创伤,角膜植片排斥溶解,昨天察觉到了不适,到了晚上的时候眼睛就又看不见了。”
“现在他已经在德国了,过几天接受二次手术,姝耳,应许瞒着你有他的用意,他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