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他道。
游芝芝却把被她扔掉的另一张卡片捡回来,拿起手机拍照留证据,“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必须要报警,端掉卖/淫团伙,解救失足妇女……和失足男性。”
她想起背面那张辣眼裸男照,立马打了个寒颤。
太丧失了,9102年了还明目张胆地搞这种带有浓郁犯罪色彩的黄色,是嫌生活太好了、想去体验劳动改造吗?
眼看这姑娘就要拨出报警电话,昌珩无奈地将她的手机卸下来,“这些人流窜作案,兴许和酒店还有勾结,报警也抓不到他们。”
“不会,这上面有手机号码,肯定能抓到人的呀。”她坚持要回自己的手机。
“像这种专用来拉皮条的号码,一般都是从黑市买的。”
昌珩见不大劝得了她,又怕她钻死胡同里,退而求其次道,指着床头柜上的电话,“你打给前台,让酒店来处理。”
游芝芝没办法,只好接受了他的建议。
昌珩看着她较真的样子,又是好笑又觉心酸。
年轻的女孩还不知道世界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非黑即白,这些卡片背后可能存在着欺骗、胁迫、拐卖,但更可能的是一些不谋而合的好吃懒做、投机取巧。她一心想解救的失足人士可能此刻正埋怨她的多管闲事。
挂了电话,游芝芝这才撕掉卡片,关了台灯,拉着被子乖乖躺好。
过了一会,她在昏暗中委屈道:“我睡不着。”
昌珩清醒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游芝芝不答,跑去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香水小样,往耳后洒了一点。
伴着熟悉的香味,她又试着闭了会眼,还是了无睡意。身边的昌珩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孤独就是别人已经进入酣甜梦乡,而你仍在万籁俱寂中辗转反侧。游芝芝想起以前和朋友通宵看日出,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她欣喜地想与众人欢呼,却发现他们全东倒西歪地靠在一起打小呼噜。
游芝芝怕打扰到昌珩,轻轻翻了个身,面朝窗户。
背后昌珩轻叹了声,“还是睡不着?”早知道她认床,他就该带她回家。他坐起来,向她伸出手,“来,带你看电视。”
游芝芝欢欢喜喜地爬起来,越过用于防御的枕头,一头钻进他怀里。
大概是觉得房间里温度太低,昌珩立马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闷不透气。游芝芝像个困在蛹中的蚕宝宝,手都拿不出来。
她还以为昌珩能带她看点精彩的,没想到找了个全程无对白的小众伪科幻电影,而且还一个多小时。
她宁愿去看全是对白的《这个男人来自洞穴》。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上出现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两个电磁人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中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游芝芝长长的睫毛慢慢垂下来。
昌珩以为她要睡着了,没想到她充满向往地道:“我想吃芸豆卷儿,小豆凉糕,驴打滚,还有豆汁儿。”
“你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他哭笑不得。
游芝芝抬头看他,“你不饿吗?我都饿了。”
她把目光饥渴地投向茶水柜上那几桶摆放整齐的泡面。上一次吃泡面好像是在高中?
“不许,不健康。”昌珩连忙将她的危险想法扼杀在摇篮里,看着时间道,“再忍四个半小时就可以起床吃早餐了。”
还有四个半小时啊……游芝芝半点睡意都没有,恨不得立马天亮。
她无聊地蹭蹭昌珩的下巴,扑闪着睫毛看他。
“哎”,她又往他身边挤了挤,“我们聊天吧,我们来讲小时候的事儿。”
昌珩正要说话,头顶的天花板突然晃动起来,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咯吱,咯吱,砰砰砰——”
整个房间地动山摇,那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
游芝芝脸都白了,连忙跳下床去打开窗户,“是不是地震了?”
窗户一打开,一些微妙的声音传进来,她脸登时就红了。
酒店上空响起笑骂声。
“803又掐着点儿办事,你们不困呐。”
“操/你妈803,定时扰民,再不收手我们报警了。”
“哈哈哈那小子要萎。”
游芝芝尴尬地关上窗户,拉好窗帘。
昌珩铁青着脸去找了个木质衣架。他个子高,房间又低,抬抬手就能敲到天花板。
几下之后,楼上震耳欲聋的摇床声开始迟疑,他又敲了几下,声音渐渐销声匿迹,浴室上方传来哗哗的水声。
游芝芝对于这个地方和这个酒店已经无力吐槽了,这辈子没经历过的奇葩事件今晚全经历了个遍。
这一夜漫长,后半夜又有一伙人在楼下的小广场飙车,马达声轰到整个酒店都在颤抖。
六点的闹钟还没响,一夜未合眼的游芝芝黑着眼圈游魂一样坐起来。隐约的光线中,昌珩吸血鬼一样端正地睡在枕上。
老年人的精力就是不行哈,连个夜都熬不起来。游芝芝嫉妒得眼都红了,狠狠踢了他一脚。
进考场之前,她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检查妆容。
“昌珩,我这次要是考不过,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