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凝了京兆尹一眼。
似乎在判断他的用心。
京兆尹一脸坦然,任由他看。
默了一瞬,定国公道:“好,问清楚进宫,也好。”
说话间,心头猛地一闪。
还好京兆尹拉住他了。
差点因小失大。
被那只鸡气昏了头,险些忘记祠堂的机关还未检查。
缓了口气,定国公转头吩咐小厮,“去看看,小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可以问话,让她到花厅候着。”
小厮得令而去。
京兆尹又在祠堂四处仔细的看了看。
确定,除了那只鸡爪子印儿,再无旁的线索。
若是实在要找奇怪之处。
就是地上散落的那些牌位。
全部中心裂开。
全部从头裂到尾。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要把人家的祖宗牌位全砸了。
还砸的这么狠。
如果是个人这么做的,也就算了。
可事实上,那只是一只鸡啊。
它到底怎么做到的。
京兆尹心头,充满了好奇。
小厮很快复命,三小姐已经醒了,半柱香之后,可以到花厅。
定国公朝京兆尹道:“大人且先去花厅坐坐,这里,我收拾一下牌位。”
要检查的,已经全部检查。
地上散落的,毕竟是人家祖宗的牌位,京兆尹没有理由拒绝。
应了一声,跟着小厮离开。
他前脚出了祠堂小院,定国公给随从一个眼色,随从会意,立刻关门守在门外。
大门咣当关上,定国公拔脚就朝地上的暗格奔过去。
启动机关。
心跳的砰砰的。
这辈子,感觉没有这么紧张过。
随着机关被打开,里面一个深棕色的匣子露出。
定国公迫不及待将匣子抱出。
眼看匣子的锁完好无损,定国公吁的松下一口气。
抬手擦擦额头冷汗,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
匣子经过特殊设计,锁打开之后,需再启动两次匣子上的机关,匣子盖才能弹开。
眼看匣子里,文件整整齐齐躺在那,定国公一颗焦灼不安的心,彻底一松。
微微发抖的手,平静下来,有条不紊的将匣子收好,重新放进暗格。
一切收拾好,定国公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走出祠堂。
“把这里收拾收拾。”
吩咐随从一句,抬脚离开。
定国公到花厅的时候,郑若熙还未来,京兆尹正在奋笔疾书。
听到脚步声,京兆尹手下笔一顿,抬眸看去,“收拾完了?”
定国公捡了椅子坐下,嗯了一声,“写什么了?”
京兆尹笑笑。
“案件宗卷,一会儿国公爷进宫面圣,下官总要给陛下一份有关案件的书面解释。”
虽然每次向皇上回禀案件,皇上都只是一扫卷宗,要他口述。
可该有的东西,不能少。
随着宗卷开写,越写,京兆尹越觉得诡异。
仿佛他写的,不是宗卷,是鬼故事,稍加润色,可以拿出去给说书先生用了。
如果祠堂这边,当真也只有一只鸡在作乱,这整个案件,基本可以当成是鬼怪作乱的神案了。
京兆尹甚至都想好,如果皇上执意要偏袒那只鸡,他就给皇上递梯子,说那只鸡是被鬼附身了。
多合情合理。
第六百零九章 事实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京兆尹落笔。
抖着眼皮扫了一遍自己写的鬼故事,检查内容准确没有错别字,京兆尹飞快的将纸卷起。
真是多一眼也不想看。
才卷起,外面响起行礼问安的声音,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亲自陪着郑若熙过来了。
老夫人年龄位份在那,京兆尹起身抱拳做了个揖。
老夫人面上带着些许疲惫,看得出来,是在强打着精神。
“府上的事,麻烦大人了。”
可怜她,一把年纪,刚因为孙女儿偷窃赔偿了一大笔,儿子又被揍了,现在府上又闹出这些。
能有精神才怪。
京兆尹客气道:“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倒是老夫人,受惊了。”
老夫人笑了笑,由郑若熙扶着落座,扫了定国公一眼,转头拍着郑若熙的手背,“把你知道的,和大人细细的说了。”
“是。”
郑若熙规规矩矩朝老夫人应了,转头落落大方看向京兆尹。
温婉大气,实在难以将她与当街行窃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京兆尹心头闪过疑惑,朝郑若熙道:“小姐不必紧张,只管说就是。”
郑若熙抿唇浅浅一笑。
面上,还带着才昏迷而醒的苍白。
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因为本身在生病。
“我因着偷了宋兮的镯子,自知有错,便主动跪在祠堂忏悔,今儿上午,我正反省自己的罪过时,忽的听到外面有动静,我就起身去瞧。”
“祠堂院子里,进来一只鸡,当时我觉得奇怪,府里从来不养活鸡,哪来的鸡,当时想着,莫要让它冲撞了祖宗牌位,便开门去轰它走。”
“哪想到,我刚开门,它就忽然扇着翅膀朝我扑过来,我吓得不行,就闪到一旁,那只鸡就直接进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