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珮收回目光,却是看到刚才和董志兆一起过来的石匠,她惊讶的发现,这个方脸的男人,就是一直跟在老两身边的那个。
“来,穿上。”董志兆把自己湿的半透的面包服披在江珮身上,“我带你回家。”
下了石场,路边停着一辆吉普车,董志兆也没管,直接拉着江珮上去坐下,然后让司机开车。
司机是警局里的,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最终发动了汽车。从鸽子沟开出去,绕着水库的大坝,往北山村走着。
雨夜中的水库,看上去有些骇人。黑幽幽的,仿佛隐藏着巨大的怪兽,让人心生恐惧。
“你没事?”江珮紧紧抓着董志兆的手,黑夜里,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当她看到石场崩塌时,就觉得一颗心掉了。
“没事!”董志兆摸摸江珮的头顶,“以后都不会再有事了。”
吉普车停在北山村的村口,两人下了车。车灯照射下,是细细密密的雨丝,脚下的土路,已经积了水洼。
董家的灯亮着,女人们在家中焦急的等着。董五娘安慰着董母,不会有事儿的。
当董志兆和江珮进屋时,董母忍不住嚎啕大哭,“你们这些不省心的,还回来做什么,想拆了这个家啊!”
董五娘忙上前劝着,“这不都回来了吗?是好事儿,嫂子您还哭?”
董母赶紧用衣袖在脸上一抹,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吓着了?赶紧拿香纸来,我给她叫魂儿!”
进屋的江珮一直没说话,董母便以为她是被下丢了魂儿。可不是吗?这谁被人绑去大半天,还能精神好好的?
董家两个姑娘听了,顾不得抹眼泪儿,赶紧照着董母的话去办。
董五娘算是比较冷静的,对自己刚跑回报信儿的儿子大伟道:“人都抓起来了?”
大伟便说着当时的情形,说是本来看着老两趁石场炸了,是往山上跑的,所以,人大多都去了山上,其余的到了各个出去的路口守着……
董母拉着江珮回到老屋,嘴里念叨着,“这边是你的家,一会儿帮你叫叫,她就躺着,等香烧完了再动。”
经历了这许多,现在江珮稍稍好了些,“娘,我没事儿的。”
“听我的!”董母固执的让江珮上了炕,自己找了洗脸盆,舀了一些清水进去。随后,对着两个闺女道:“去做点儿饭,一天没吃饭了,人受不了!”
老屋的灯全开了,董淑莲在正间给江珮下面条;董淑月忙着点炉子。熬了近一晚上,也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董母找了搪瓷茶缸,扣过来放进脸盆里,缸底放上三张黄表纸,压上三支香。手里的火柴一滑,火苗燃起,她在黄表纸的四个角点上。
一边点火,董母的嘴里念叨有声,“江珮啊,回家吧……”如此,念叨了许多遍。
终于,纸快要烧尽的时候,茶缸下的水,咕嘟嘟的冒着水泡。董母松了口气,“回来了,可不就是西南方向!”
三支香被点燃,插到香炉里,摆在正间的灶前,三缕细烟袅袅上升,最后散在空气里,留下了浅浅的味道。
董志兆从前屋回来,石场那边的事儿,他已经交代给姜政方和大伟了。至于他,现在只想陪着自己的媳妇儿。别人都看不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一直都在发抖。
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现在董志兆彻底体会了。江珮找不到的时候,他心急如焚,害怕……
老屋这边,做完了面条,董母带着两个女儿回去了。
炕上暖了,江珮冻了一天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小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一个荷包蛋,董淑莲做事情向来简单直接。
屋外风雨不歇,老屋安静。当正间屋门关上时,江珮才恍然觉得,短短不到一日,却像是过了很久。
董志兆掀开门帘进来,直接坐到炕上,一把抱住江珮。
“咳咳!”江珮被勒的厉害,却又眷恋这份温暖,手里的筷子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你饿吗?”江珮问。或许董志兆也没有吃饭,他似乎更累,他找她跑了不少路……
“我找遍了整座山。”董志兆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失而复得,那种喜悦无以言表,“你知道,我怕死了!哪里都找不到你。我甚至以为,你是不是回到你的世界了?”
“我在啊!”江珮嘴角轻轻一扯,她的男人最在乎的就是她。
“嗯。”董志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有没有伤你?”他将她扶正,眼光上下搜索着,当看见白嫩脖颈上那圈刺目的掐痕时,他眼中再现冷意。
“我没事儿。”江珮笑笑,她不想董志兆为自己担心。一切可怕已经过去,以后会好好地。
“我就应该再让苏巧多插老两几刀!让他慢慢断气儿!”董志兆伸手摸着江珮的脖颈,眼中深深的心疼。
江珮一听这话却是浑身一冷,她本来想忘掉那股恶心的血腥,吃一点儿面条,好让自己暖和过来。现在董志兆地话,让她彻底不想吃了。
“你是说……”江珮犹豫的问着,“你知道苏巧会对付老两?”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董志兆叹息一声,干脆直接将江珮圈腰抱住,“有什么难的。大海一出现,这两个人就会彻底反目。”
“大海?他是怎么找到苏巧的?”这时候的江珮,脑子里才想起了在鸽子沟石场的事儿。很多她都不明白,想弄清楚。她一直都被绑在那里,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