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可不是一句空话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免想起之前那条周讷在卫都出现过的消息来,当时徐讷讷的反应就不太对,脱口而出之后还岔开了话题。
他当时觉得徐讷讷也许私底下与周讷还有往来,但暗暗观察了几日,觉得这块豆腐真没那么大能耐。
啧,徐讷讷和周讷到底有什么关系?
卫湛琢磨了半晌,下楼提了个食盒又回到房间,徐讷讷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窗子却没关,山风吹进屋里,撩起床帐,隐隐约约露出床上的一只手。
卫湛盯着看了一会,上前去把帐子拉开一点,看床上的人眼下都是青的,已经睡熟了。他低头亲了一下,把手给她放回被子里去。
结果没一会,徐讷讷嫌热又把手伸了出来。
卫湛不厌其烦地又给塞回去,塞了两次之后,床上的人就消停了,乖乖巧巧地窝在被子里。只是窗外响了一声雷,她眉头皱了下,翻了个身,钻到了被窝更深处。
卫湛忍不住唇角翘起,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聊胜于无地隔了点雷声。
徐讷讷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黄昏之时,外边因乌云压得沉,倒像是已经入夜,她刚醒来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睡了一夜,还是只是在午间歇了个晌。
她正要坐起身来,却感觉到腰上搭了一条胳膊,胳膊的主人带着睡意问:“醒了?睡得跟小猪一样,饭也不吃。”
徐讷讷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再说话:“你可以叫我的。”
卫湛懒懒地笑:“叫你?我舍得吗?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你有起床气,每回都要哄半天,哄完清醒了就不认人。”
“你栽赃。”徐讷讷反问,“我什么时候有过起床气?”
卫湛啧了一声,捏她鼻子道:“昨天早上的事就不认了?叫你起床你一掌拍过来,幸亏我躲得快,最后还不是我把你哄起来的?”
说起这事徐讷讷就气:“难道不是因为你那个……太孟浪了吗?”大早上将她亲醒,她怎么能不发脾气?
卫湛轻笑:“那可得劳你多担待,往后还有多少日子呢。”
徐讷讷听着就噤了声,脑子里想了下以后,然后才小心翼翼开口:“我要是瞒了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你会不会对我生气?”
卫湛心里咯噔一下,先抬手捂着自己心口,才道:“我准备一下,怕我等下气糊涂了,你想好再说。”
他一方面迫不及待地希望徐讷讷能早日坦白,又怕她坦白出来的事实让自己不能承受,比如说她其实不喜欢他,这些日子都是在与他虚与委蛇,其实她背后还是别人的细作等等。
这种事略想一想,就让他心底难以承受,恨不得当场就掐死,但又舍不得,到时候折磨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徐讷讷也被他震慑住了,过了好一会见他没说话,才敢小声开口:“准备好了吗?”
屋里黑浓似深夜,卫湛手臂揽着她的腰,明明跟以前一样的软,但这会手臂却僵硬的很。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叫你想好再说。要是真说了什么惹我生气的话,我明日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徐讷讷心头猛跳,本来已经酝酿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眼眶红了些许,鼻尖酸得要命。
“那、那算了。”
“不行。”卫湛肃容,语气沉沉的,“你赶紧说,你现在不说我就得一直提着心,还得琢磨你什么意思。”末了,语气又变软道:“我要是真生气,明天先把你扔了,后天就得过来捡,你可别趁机跑了啊。”
徐讷讷被他说得更想哭了,一想到明天说不定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陌生的驿馆,她悲从中来,翻了个身埋在枕头里,压着鼻音问:“那要是不回来捡呢?”
卫湛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到底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笑,不然怀里的小姑娘真破罐子破摔,跟他决裂,那他非得气疯不可。
“那你气完我以后,多说点好听的,比如说,最喜欢我,离不开我,以后再也不骗我之类的。”卫湛慢悠悠地列举,突然觉得这事也不是那么难过去,“把我哄开心点,说不定我就不扔你了。”
徐讷讷沉默半晌,话音超低、语速飞快地咕哝了一句:“我就是周讷!”
卫湛果然没听清,差点要上手去掏耳朵,他回顾了一遍,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忍不住将人从枕头里挖出来,两人面对着面,徐讷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却能看到她的。
他心里立时就软了,干脆都想就这么过了算了,但是不行,他心里痒痒,就想听一听她到底瞒了自己什么。就算听了之后心痛,也想听一听。
“再说一遍,说慢点,都死到临头了,也不耽误这点功夫是不是?”
被他直白的话一噎,徐讷讷也没了抵赖的心思,慢吞吞地又说了一遍:“我就是周讷。”
她说完,空气都凝滞住了,满室陷入难捱的安静,安静中有两道急促的呼吸,气氛慢慢紧绷起来。徐讷讷提着一颗心,生怕下一瞬卫湛就掐死自己,默默往床里侧挪了挪。
她等了半刻钟,脖子还好好的,但身上突然一凉,卫湛掀了被子,手在她心口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