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耶溪泪水一下子落下来,重重的磕了头:“请您三思!外祖父辅佐您鞠躬尽瘁这么多年,难道比不上这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吗!莲曳他锦绣文章,岂用舞弊才能显其才华!皇上!请您三思啊!您何不再召莲曳!再出试题,您看看他才学!他绝不是这种无耻之人!”
皇上一下子扶住她,不让她再磕,心疼的看着她额头边渗出来的血:“好了,莫要磕了。”
“您不答应我…罪女,罪女就继续磕皇上!”耶溪泪汪汪:“再说皇上,如果书信是真,如此大事,他们事后岂不会销毁这些证据,还要留着这东西吗!岂不是自找灭亡!”
皇上一愣,他也是气急,加上宰相一直在说文太傅最近反常,议论莲曳以前的劣迹斑斑,他才气的相信,倒是没仔细想。
“皇上!求求您了!”耶溪还要磕头,皇上拦住她:“好了好了,朕答应你,试试莲曳看看。”
“多谢皇上!”耶溪破涕而笑,皇上叹口气不再看她。
“对了皇上,罪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耶溪低头。
“说。”
“罪女想去牢中,看看外祖父…还有…”耶溪声音越来越小,皇上半晌不说话,耶溪泪汪汪:“皇上,现在我娘缠绵病榻,重病不起,耶溪除了姐姐母亲就只有外祖父这一个亲人了…”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沉痛,许久才开口:“准你去吧,不要待太久,牢里阴寒。”
牢里阴寒,难道文太傅和莲曳就百寒不侵?耶溪心里一阵发酸,还是谢恩,出门正好遇见大理寺卿石昆山,前年官员大换,他和阮沉香调了个位置,他成了大理寺卿,阮沉香掉到了少卿的位置,大家都拍手称快,因为阮沉香太不要脸了。
“昆山,等会带耶溪去看看他们。”
“臣遵命。”石昆山沉声答应,皇上叹口气:“耶溪,这是负责你外祖父案子的大理寺卿,你跟着他便是,看完早点回家。”
“皇上…”耶溪低头:“罪女…已经没有家了。”
皇上一愣,反应过来时,耶溪已经和石昆山走了,寂静的房间里龙涎香依旧,仿佛没有人来过。
昏暗的牢房里
邱公公笑着喘气,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我说文老头,早点招了吧,早死早超生啊,这太折磨人了!”
文太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好气的回怼:“这都是你创的刑罚,今日用到你身上。活该。现世报!”
莲曳冷眼看着两个人吵架,血从他指尖滴落,落到肮脏的地上,为斑驳的旧血痕染上鲜艳的红色。他轻轻咳一声,感觉嗓子一股腥甜要往外涌。
“莲曳你怎么了?”邱公公紧张的问。
“没事。”他一皱眉,吞下了那一团血。
“王八羔子!”邱公公大怒:“这地牢里面都是我的人,现在我失势了,一个个恨不得打死你,狼心狗肺的东西!”
“势败休云贵啊,”文太傅叹气:“祸从天降,未知吉凶。这次陷害,连见皇上的面都不能,怕是凶多吉少。”
“有人下了狠手。”邱公公啧两声:“想不到你文大正经也会被告,这罪名笑死我了!哈哈哈!科考舞弊,亵渎公正,啧。”
莲曳一直没有说话,祸从天降,他内心反而十分镇定,刚开始他怀疑是秦书旻的手脚,因为秦书旻怕是已经知道了二姐的婚事与自己动手脚有关。但是以秦书旻那种跳梁小丑,只能找小麻烦。
这次,怕是有大人物在暗中动手。
很好猜,胡府,那个和文太傅素来不和的胡宰相,被自己抢了风头的胡家大少爷,被自己羞辱到差点自尽的胡家大小姐。
还有胡皇后,那个一直嫉妒文夫人的女人。
纵观朝中,也只有胡府。
“伪造证据,当真厉害啊。”邱公公摇摇头:“一模一样的字,还有文府的章印,还有你们的私信,全都齐了,还有你们议论朝政,皇上最讨厌就是私议朝政啊…不由人不信啊。这罪名下来,要是认了,我这一辈子也完了,你们啊,也都完了,最轻的,是死刑啊。”
“会累及…亲眷吗?”一直沉默的莲曳沙哑开口。
三个人一齐沉默了。
过了许久,邱公公才懒洋洋开口:“咱家听说过,四十多年前,好像也有一件这样的事情。”
文太傅一愣,眼神立刻清明起来,邱公公笑:“文老头,你莫不是知道什么?”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文太傅叹气:“谁还记得?”
说话间,一个绿色身影闪入,一下子就扑到牢房的栅栏前,莲曳一愣,看着泪水止不住的耶溪,四目相对,莲曳无力的闭上眼睛。
“外祖父!”耶溪眼圈都红了,看见他身上斑驳的伤痕:“怎么动了这么重的刑罚!外祖父!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文太傅笑笑:“没事,清者自清,皇上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哼,只怕那个时候,咱们已经被磋磨死在这里了。”邱公公拉长了语气,眼睛幽幽的看向暗处:“来了就来了,躲躲藏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