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传染了。
整个山头充斥着衰弱无力的啜泣声，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死亡，却又没有办法拯救自己。
到快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骂起了冥河，骂他对不起他族人，骂他心肠狠毒，骂他抛弃族人。
总之什么难听就骂什么，直到自己再也出不了声为止。
冥河比他们所有人都先死，不是病死的，是被活生生给骂的气死的。
到死了，心中才有了那么点儿后悔。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不然阳炽定是要想法设法买上一份的。
从虎族出来的这十来日他已经走的非常远了。但离他的目的地还远的很，他的记忆里有好几处深山，都在以前的那片族地附近。
过了河还得再跑上个十来日，而他现在才刚到河边。
对面苍夷的大地落上了白雪，看上去倒没有之前那么荒凉。阳炽短暂的歇息了下，喝了水就带着自己刚猎到的兔子淌过了河。
他这边有吃有喝的，族里可就惨了。
最近狩猎到的野兽几乎有一半都是染了病的，他们连带都不敢带回来，直接就地掩埋。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焚烧，但他们不敢在山林里生火，便只能用土埋的法子。
结果等他们一走，那些饿了的野兽们出来觅食的时候又把那些得了病的野兽给刨了出来。
于是又一批野兽也染上了病。
如此恶性循环下，各族储备的食物正在飞速的减少，没半个月，岛上的存粮就空了。
这还是搭配着之前女人们弄回来的鱼干一起吃的。
隔壁的牛族听说已经饿的杀了两头牛了。
没有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谁会舍得杀了自已族中的镇族之宝。反正老族长是舍不得杀老虎的。
族中的女人们这些日子已经开始裹着兽皮下山，照着寒露之前教的法子赶海。
惊喜的是海鲜收获的很多，但很多都是需要用火煮熟了才能吃的。隔壁飞鹰一族的族长可不就是吃了生的海鲜又拉又吐差点儿就没嗷过来。
阿真犹豫了下，找上了老族长。
“族长，眼下族中食物不够，我们海边试过了，每日仍是有两次退潮。我们可以去赶海寻些海鲜吃。”
老族长点点，很是欣慰。
这几日女人们下山频繁且人数很多，他是有听大巫提起过的。她们能够去寻食物，而不是窝在山洞里等着男人付出，这是很值得表扬的事。
“虽说是就在山下，却也要注意安全。”
老族长说完便转身准备再去找大巫商量商量事情，阿真连忙跑到他前头挡住了路，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来意给说了出来。
“族长，我来是想请你允许我们在山下生火的。”
“生火？不行！”
老族长会有这们反应，阿真早有预料。
“我知道，生火会有危险，甚至还能引起山火。但我们就只是在海滩边生一个小小的火堆，还会有人守着火堆。若是真有什么，用沙用水用雪都可以一把将火灭掉。”
阿真见老族长没有再一口回绝，而是皱着眉想说什么，连忙在他开口前拿话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老族长，若是咱们能在沙滩上生火，那能吃的海鲜就可多了，族中小半人都不用再饿肚子。若是族中男人肯帮忙，那咱们全族都能吃饱甚至还有剩余呢！”
最后这句话瞬间戳中了老族长的心，他很是怀疑道：“当真？全族都能吃饱？”
阿真一听有戏连连点头。
“族长若是不信，可现在随我下山去看看。阿曼她们找了好多需要用到的火的海鲜。”
眼见为实，老族长还真就跟着阿真下了山。
待他看到沙滩边那堆的跟小山一样的蛤蜊时，眼都瞪大了。
“你们就十来个人，怎么弄到这么多的？”
合姜嘿嘿一笑，指着自己身后的大功臣。
“咱们的老虎也厉害着呢，它们刨沙子翻蛤蜊找的又快又多。”
“老虎……”
老族长放眼看过去，果真那海滩边还有着一只只大老虎正撅着屁股在沙里刨着什么。
一时间，他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酸，又有点暖。
族里的老虎按说应该是当宝贝养着的，但现在它们这样辛苦刨食的样子却更叫他心里舒坦。
一个族若是想发展起来，除了要有一个好的领头人之外，族人们也要同心才行。
如今连老虎们都这样齐心，虎族何愁未来。
阿曼见老族长那感慨的样子，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族长，这些蛤蜊可是都能吃的，别看肉小，但数量多的很呐。就是要用火，不然，就像上次飞鹰一族那样，吃中毒了。”
老族长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飞鹰一族的方向，想到大巫回来的说的飞鹰他们的可怜样子，一咬牙。
“生吧！但必须有人守着火堆，绝对不可让火星子沾到林子一点。”
在场的女人连连欢喜的应了下来。
她们早就想生火了，不光是为了那一口吃的，还为了上烤烤火，感受感受合姜与阿曼所说的那温暖的感觉。
老族长答应却没走，阿曼心领神会的去把生火的东西都给找了过来。生火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