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远把茶盏放下,看着锦瑟翻飞的十指,若有所思:“我咬钩?呵呵,谁是鱼还不一定呢。信呢?送过去了吗?”
“爷放心,淮南令里的暗卫亲自去放的,出不了差错。”
苏清远点了点头:“好,那咱们今日且看看,谁是钓鱼的那个吧。”
琴声未歇,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苏清远知道这姑娘识大体,刻意把曲子弹的昂扬激荡,只为了让人明白,她一心弹奏,什么都没听到。
“苏某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可以帮帮忙。”
琴声这才逐渐停歇,悠扬的曲调,大有绕梁三日之势。
-
何府,老管家急赤白咧的跟在何清后面,苦口婆心的劝着:“少爷啊,这城中的流言甚嚣尘上,直说您用情不专……”
何清立马停下了脚步,狠狠地瞪了一眼老管家:“不会说话就闭嘴!哪来的流言?我怎么不知道?”
老管家急得直冒汗:“是,小的说错话了。可老爷临行前有令,严禁您去红袖招寻那个沈姑娘啊!”
“我爹这不是没在家嘛!况且,悦然直接把信送到我书案上了,这得是有多想我?”
老管家还想再劝,何清却没有那个耐心去听了:“好了,你这个老东西不解风情也就罢了,别挡着我逍遥快活!”
言罢,两人已经行至门口,何清看到自己的小厮,已经打点妥当的站在一驾马车旁边,就差等他出发了。立马猴急的窜了过去。
“哎!少爷!少爷啊!”
老管家有心想追,但奈何手脚实在是不方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清跳上了马车。
这何清也真是个浮躁玩意,动作大大咧咧的,竟直接把琵琶袖中藏着的一封信甩了出来,他也没顾得上捡,催着车夫就往红袖招那边去了。
那管家叹了口气,忙捡起了地上的信,他打眼一看,原来竟是那沈悦然邀约在先,直言不讳的让何清去‘枉凝眉’找她快活,说她想他的紧呢。
老管家摇了摇头:“唉,造孽哦。”
最后还是把这封有伤风化的信藏到了袖中。
但是,他显然没注意到一件事——这沈悦然只是个小小的侍女,又哪来的本事直接把信送到何清的书案上?
-
何清坐在车里也不见得有多老实:
“再快点行不行!何府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再这么有气无力的,扣你这个月的月例银子!”
马夫闻言,连忙又抽了抽马屁股,只盼着快点把这个煞星送到地方。
何清也着急——他爹是荣城的父母官,很是好面子。
前一段时间,关于何清的议论蜚短流长,何章索性直接就不让他出门了,不仅如此,还日日呆在府中看着何清,可把何清憋坏了。
所以,何章前脚刚刚启程去京都周家,想把周兰接回来,何清后脚就坐不住了,一门心思只想着花天酒地,一刻都等不了。
终于——
“吁——少爷,到了。”
何清赶忙从车上蹦了下来,连车凳都免了。
他这刚一站稳,就看到了一个妩媚婀娜的姑娘,就站在红袖招的门口,媚眼如丝的盯着何清看。
何清的眼睛立马就直了,他很是没出息的忘了沈悦然,内心盘算着先把这个姑娘勾搭到手。
可谁知正在这时,那姑娘竟然毫不犹豫的朝着何清走过来了:“是何公子吧?”
何清赶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姑娘认得我?”
说罢,就想去摸锦瑟的手。
锦瑟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只装作拿帕子掩了掩嘴角:“既如此,公子跟我来吧,沈姑娘等候公子多时了。”
何清一听,这才想到了沈悦然,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锦瑟,于是,还是不怀好意的问东问西。
饶是锦瑟呆惯了风月场所,也被他恶心的不行。索性也就住了口,一门心思的在前面带路。
毕竟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差事,那位苏公子可是给了她不少银两的。
“喏,前面就是了,公子一人前去便好,小女子先行告退。”
何章大为可惜,还想再努力一番:“哎,姑娘!你不进去坐坐吗?”
直把锦瑟烦的,快步走了。
-
半夏就算是素来呆笨,这会子也有点回过味来了,那个既长得好看,对小姐还好的苏公子,只怕是要出事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小姐?我们直接去找苏公子吗?他刚走了没多久,咱们应该赶得上。”
夏雪晴低着头坐在凳子上,紧紧地捏着自己衣服下面的一个吊坠,不发一言。
半夏更是没了主意:“小姐?”
夏雪晴这才抬起了头,她摇了摇头道:“苏源清的轻功极好,就算是爹爹都未必能追的上他。去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身边带的人功夫必定也是不俗,仅这一会的功夫,我们已经不可能追上他们了。”
夏雪晴脸上多了几分坚毅:
“既是如此,为今之计,也只有把事情闹大了。半夏,你即刻回夏府去找我爹,就告诉他我在红袖招有难,让他速来救我,其余的一个字都不许多说,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