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丽女子一惊,变出羽扇,掀起裙摆,往山下急速飞去。
她顺着气,巡飞半响,在仙溪脚发现了巨响源头,地面被砸了一个坑,而坑中正躺着一个昏迷的血人。
魔气自那血人身上所发。
是魔界之人?怎来仙山?
那血人身旁有一支玉白青笛,已裂得七零八落。
女子看见那只笛,惊了一跳,犹豫几番,终是走过去,扶上那人。
那血人抖了抖,模模糊糊反抗一下,终是反抗不了脸上温柔的手,发被撩开。
女子被怔得瞪大了眼,真是他!
她手脚麻利地把血人背上身,几个飞踏,飞回山脚下的木居。
轻轻把他放上床,正欲施法为他净身,不想却感应到巨大仙力涌进万兽仙山来。
清丽女子眉头一皱,望了望床上血人眉间隐隐的坠印,知是怕来捉这血人的,她双手结起印来,变出一幅空白画轴,画轴飘飘然盖上血人,血人便隐入了纸中,轴中纸上赫然现一副松鹤血牡丹图来。
她把画轴挂在墙上,强定心神,走出房,才出院门,便见天上行下数百仙人来,个个手持仙器,满脸谨慎。
“知鹤仙,可曾看见那坠仙还玉堂?”
却鹤美丽的面上仍旧保持一如既往的高贵傲然之样,稍稍一惊“还玉堂?坠仙?”
仙人中的带队之仙深深一叹“知鹤仙不知,那还玉堂作为众仙之首,不如何时与魔女生了源由,居然要褪仙骨与那魔女长生相随,这可是犯了仙规,得捉拿下仙牢的!我们抓到他二人欲私奔,不想二人拼死反抗,还玉堂受了重伤落入此方向,知鹤仙可有见?”
却鹤淡淡一点头“原来如此。”,她一指东方“刚刚我听到巨响,撩下山来,正见一个血人往东方颤颤巍巍飞去,应是他。”
众仙义愤转身急追而去。
待众人飞得远了,却鹤急急回屋,这些仙人皆非小辈,她的法术只瞒得了一时,她得尽快把他藏到别的地方去。
不想待她回屋再望那画,已空空。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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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还玉堂坠了仙逃入魔界的消息在天界已被传得沸沸扬扬。
却鹤深居万兽仙山,距跨天庭无数仙山,但连彼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放在美容上的芙蓉仙也急呼呼飞来找她。
那芙蓉仙一进院门便喳呼呼道“知鹤仙呀!不得了了!众仙之首还玉堂坠仙了!虽然我芙蓉一天到晚不出门,但是还玉堂可是极为耳闻的!怎么就为个魔女坠了呀?!”
却鹤正坐院中茅亭里喝茶,闻言心中是一凛,有些涩然,细细抿一口绿茶,却不言语。
芙蓉仙瞄到她这般,也知她是个高冷的人,与她八卦不起来,讪讪一笑,道“唉呀,反正也沒见过他,估计长得也不俊,坠了就坠了吧。”说完灰溜溜掉头飞回了自个的仙山去。
却鹤却默默然凝着手中朦胧的茶气,似穿过茶雾,回到五千年前。
那日,天界亦是如这茶蒸气一般,雾蔼寥寥。
她还是仙界四处野养的仙鹤,喜耽于青松下的玉石修炼,那时隐隐闻见悠悠笛声,那音瑶瑶凄凄,动听至极,引得她前去恭听。
她循着音飞过万山,透过尧娆的仙气,见到了还玉堂。
他墨发披散,倚卧青波仙湖,手执玉笛,吹出优美音色。
湖中玉莲飘浮,在他身边浮浮沉沉,便惊了她的心。
她收了翅,立与他身旁,安静洗耳。
那苍殇一曲罢,还玉堂醉薰薰撩一把黑发,凄然对她道“今,也只有尔来听我心声,罢罢罢!”
言完,袖子一拂,潇潇洒洒离去。
而她仍浸在音色中,似看尽世道的凄凉与沧桑,不由流下一泪来。
回到青松下,她便参透道劫,幻化为了仙人。而还玉堂那双忧忧不堪的朦胧醉眼,在她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可他,真的是为了魔女坠了仙?
却鹤放下茶杯,眉头紧皱。
其实这三日,她心中不淡定。
那次众仙又回头视察了一番万兽仙山,仍是一无所获,只对坑义愤填赝“看来真是逃入魔界了!”
如今想来却鹤心中却不然,那日他伤成那样,怎么可能逃得走?
她心中一紧,站起身,双手快速施法印,就地一寸一寸挨地找寻。
他定然还在山中!
第77章 卷三:还玉堂篇
仙溪尾,有丛茂密的香水百合。
一双鸳鸯在此处筑了窝。雌鸟趴在窝上孵蛋,雄鸟唌一尾肥鱼归来,霸道地把鱼塞进雌鸟嘴中,雌鸟却只吃一半,那剩的一半又还给雄鸟,雄鸟吃了一口,又把鱼塞入雌鸟口中,雌鸟欲吐,被雄鸟鸟眼一瞪,乖乖吃了下去。
却鹤收了手住了印,凝望着恩爱不已的二鸟,眼中羨慕不已。
如今回头想来,若她未幻化为仙,兴许找另一只雄鹤,如此这般过一生,比做这清冷的仙要好上多少。
她叹口气,拎起雌鸟,左探右探拿出一枚蛋,把蛋紧紧放入袖中。
雌鸟见她拿蛋,急了,也不管什么上下之别,用嘴来喙她,她哭笑不得,踏上云,回头道“这蛋可不属于你。”
蛋不是鸳鸯蛋,这蛋很是精贵,每日得以仙血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