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回府有一个等待着她的相公,真好。
她偷偷瞄一眼蒄兰之,若是那相公是他这般的,更好。
她摇摇头,天,自己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她转自要进府,蒄兰之一把抓住她的玉手,欠身靠到她耳边,莲儿直觉如被电击中,浑身都发烫起来,想逃开又舍不得。
“明日此时,雀山相会,送你一份惊喜,莫迟。”
语落,他带领面具款款而去,徒留一蓝美影和一个心已沦陷的痴情人。
夜里,莲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中,是那蒄兰之的一颦一笑,他的美好身影,他的美妙丹青,他的温柔神情…
窗外,夜已深,但月正亮,有点点月光渗进来,照亮了房间,她一骨碌爬起来,披上单衣,偷眼瞧侧屋,三个小丫环皆已睡熟,她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月儿亮得不用点灯,亦可见景,她紧紧单衣,向院后而去。
她缓缓走进竹简,想起那晚的情景,那晚月下,那人浑毫洒墨,画的是她!
心中的甜蜜油然而起,他说,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她的唇角不由弯上了眼尾。
只是她一错眼,那一院的秋海棠,艳丽无双,红得她心神一颤。
青蛙!八月十八,武考之日!还有那信中所说,高中之日,相娶之时!
莲儿浑身一抖,手指一扒,腿一软,摊坐在地。
她闭上眼,八月十八已过去八天,若那人真高中,该归来了…
良久,她紧紧咬住唇瓣。
亦是同一枚半月下,有槐花凋落,一枚轻落树下石桌上一杯雕花酒中,荡开了一圈一圈微弱的酒纹。
一根修长手指拈起酒中槐花,轻轻放在石桌上,手指主人端起酒杯,靠近柔唇,一饮而尽,而后,他又倒一杯,仰头又尽,再倒一杯。
似乎一人喝不够尽兴,他长指往邻座一指,一只酒杯现。
“月妖,陪本君喝一杯吧。”
槐树下现出面具随从,月下,他的脸下半部戴着的面具,上面那绿色荧光的纹络,如蛇一般诡异。
月妖跪于地,道“主子,月妖最近看您,似乎…您是因为,她…”他不敢说完,欲言又止。
蒄兰之嘴角温柔尽褪,换上苦笑“本君心中烦闷,”他仰头又喝尽一杯酒“如今的我心已活,本君已非无情人,情这东西,本君从来就知道实难控制,不然本君当初也不会换那一杯…”他闭上眼,捏碎手中酒杯“但我恨她!但心,似乎有点不容我控制了…”
月妖浑身如被电闪中,激灵了一下,他言语激动“主人!您忍这么久”
蒄兰之不语,月妖亦不敢再多话。
良久,他缓缓闭目又睁开,眸中温柔又现,他道“对!一日又一日的忍耐渡活,只为那一天!”
他又蘸杯酒,却不喝,把酒一洒,奠了满院的槐花。
☆、今生:青蛙归来
来阳沸腾了!老远,便隐隐听见锣鼓之声,有人奔走相告“咱来阳出了状元郎了!”
也不怪如此热闹,来阳毗邻边塞,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受重视,不管是出个文举人还是中个武状元,皆是了不得的事。
小醉一头闯进情愫苑,直嚷“小姐!小姐!”莲儿正在用早膳,一口莲子羹噎得她满脸通红。
小醉还在嚷“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中了!中了!”
小梅顺顺莲儿的背,莲儿好不容易缓过来,小竹一斥“小醉!咋咋呼乎干嘛?!瞧你把小姐给噎的!你不是给小姐买叉烧包去了么?中什么中?!”
小醉吐吐舌,还在喘气,她冲莲儿眨眨眼,神神秘秘“小姐,他中状元了,正大吹大闹大摇大摆朝咱们文府来呢!”
莲儿头脑轰顶,手中的瓷勺落地即碎,青蛙中了!考中了!
几个丫环欢呼不已,只有小竹偷偷瞅着莲儿。
莲儿眉头紧锁,片刻,她一咬牙,喝道“关上府门!”
青蛙坐在英俊的高头大马上,蓝袍在身,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他一脸痞笑,甩着大马鞭,骑得飞快。
身后跟跑着无数民众敲锣打鼓,气喘吁吁说着恭喜语和奉承话,他全然不放耳朵,只目不斜视,一心直奔心中人儿处。
哪知迎接他的是一扇紧闭的大府门!
青蛙翻身下马,嘴边的笑容落下来,一官差打扮的男子迎上来,恭恭谨谨一报拳“校尉郎,小人是县令大人派给您的跟差,早前呀,小人就来文府报过喜的,真是不巧,今儿本想同文府一起去迎接您的,刚听文府下人说,文老爷和令小姐出府催钱去了,您看这…”
青蛙俊脸一冷,心情跌落到谷底。
这跟差也是个会做人的,虽说他早从县令那知这校尉头衔不过是皇上给这位状元的虚衔,若非如此,县令大人早早来接了,他眼一瞟,见群众窃窃私语,急忙大声说道“校尉郎,我们就回县令大人安赠给您的宅府吧,一切所用早给您安置好了。”
青蛙只想见他日思夜想的人儿,红花一扯,上前敲门,哪知敲了半天也无人开,他撩起衣袍,就要飞墙入府!他实在太想见她了,她不在府,抓个下人问问在哪不就行了?
跟差一瞧,这丢脸可丢大了!跟差一把抓住青蛙,同他耳语“校尉郎,不可,不可,您看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就私闯入府,您如今有了官衔,可是官道上的人了,得做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