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循着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直到见到了天帝和天后。
天后神色怜悯，“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小秋满脸愕然，“为什么？我不是自爆了仙元，怎么还能来这里？”
不应该啊，她永生永世都与仙界无缘了才对。
天后眼眶微红，将小秋招到身边，“傻孩子，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你永远都不想见我们了吗？”
“不是的，我只是……”
“你为何会有之后的机遇，我们说的会有偏差，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天帝心急如焚，只是面上丝毫不显，他说完，也不等天后阻止，祥云做的袖子一挥，小秋身处的地方再次变换。
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自己，那时候，她还是倪月秋，她以为莫怀雨是苏如卿，以为自己背弃了诺言。
她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心如死灰地自爆了仙元。
她看到厉天涧一瞬间变得恐慌的样子，看到他用逆天仙法留住自己的一丝魂魄。
她看到厉天涧魂不守舍地去天帝天后面前求助，看着他为了自己受下自爆仙元的天劫。
小秋的神识站在仙劫台前，那一道道天雷准确地劈在厉天涧的身上，暗色的衣衫逐渐湿透，那是被皮开肉绽的血给浸湿。
小秋呆呆地看着，天雷如同永远也不会停，自爆仙元的惩罚哪里有那么轻松？她看着厉天涧从直直地站着，到弯下脊梁，到最后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仙劫台上。
红色的血从他胳膊上蜿蜒流下，在他脚底汇聚成一滩血洼。
“你在干什么？”
小秋喃喃自语，她猛地吼出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
明知道厉天涧听不到，小秋却控制不了自己，她想冲到仙劫台上，可是不论她如何做，都无法接近一步，只能看着一道道天雷，冷酷无情地劈下。
似乎到了天荒地老，天雷才停歇，厉天涧早已没有了战皇魔尊的尊贵模样，狼狈的，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
她看到邢凡颤抖地查看他的情况，厉天涧嘴唇裂开一个个口子，却还能笑出来。
“我没事，幸好，这些天雷不会落在她身上。”
小秋的腿软得厉害，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坐在了地上，这个人明明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备受煎熬，直到耗干心血而亡，却又为何要为了她变成这样？
第九百七十七章 只想躲着
厉天涧被原本的部下背弃，被夺走了宝物，受了天罚，几乎也要被打散神识。
可他却急着想要去找小秋，险些连自己仅剩的仙元也一同溃散。
小秋看到了自己失去魂魄转世的第一世，什么都感受不到，厉天涧就陪着她，无微不至地照顾。
她不会回应，厉天涧还一遍遍地跟她道歉，说他知道错了。
小秋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厉天涧眼里的悲伤和痛苦，让人恨不得伸手摸一摸才好。
忽然，小秋眼前又是一花，她又回到了仙气缭绕的天宫，面前是天后担忧的脸。
“小秋，你还好吧？”
“多谢天后关心，我很好。”
天后心疼不已，哪里好了？她连声音都不对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天帝生怕天后又迁怒厉天涧，忙开口说，“你的天劫已过，仙元也有人劈了一半给你，从此生死与共，不过以他的修为，怕是不会消散在你之前。”
小秋抬起头，“天帝，您可有办法将我的仙元还回去？我不想这样。”
“还回去？”
天帝笑起来，“仙元岂是随便借随便还的东西？你若不想要，便再自爆仙元便是，这一次，不但没人能救得了你，连他都会一并魂飞魄散。”
小秋愕然，天后猛瞪了天帝一眼，转而看向小秋，“你不用觉得愧疚，这是他欠你的，你安心受着便是。”
她怎么安心？
小秋眼里空荡荡，厉天涧在仙劫台上的身影，就像是刻在了她的眼睛里，怎么也消失不掉。
“小秋，你命里还有一世劫数，只是我也能让你恢复仙身，究竟要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
天后语毕，长袖轻挥，小秋已经不再面前。
天帝一愣，“我还有没说完的呢，厉天涧为她做的岂止这些，我还没来得及……”
“那又如何？”
天后眉目一斜，“那是小秋求着的吗？该如何做决定她自己知道。”
“可红莲那里……”
“你是天帝，就多担待一些，左右也棘手不过从前的魔尊战皇吧？”
天帝没了言语，是没有那个棘手，但麻烦啊！一会儿闹腾一下，一会儿闹腾一下，还不如厉天涧呢！
……
小秋飘飘忽忽在一个黑色的空间里，她周身很温暖，很令人有安全感。
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不断旋转的亮光，她知道，那便是轮回的入口。
可她现在并不想去。
去的话，又会见到厉天涧的吧？
原本有自信可以做到形如陌路的小秋，如今又没了自信，她就觉得奇怪，自爆仙元的自己，怎么还能存活？还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