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围着的人都感到震惊,地狱这两个字,不管在什么情景中出现,听上去就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地方在哪里?”寇子佩又问。
男子的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话,我听话……”说着,他又把头往旁边的柜子上撞去,嘴里还碎碎念着:“服从命令,服从命令……”
他只剩一条手臂了,身体难以维持平衡,很快朝一侧倒了下去,不知磕到了身上哪一处部位,疼的哇哇乱叫。
村长忙把他扶起来,安抚着他的情绪,妇人转头就朝寇子佩说:“别问了,你们别问了,我求求你们了,别再让他想了。”
寇子佩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余音缥缈的传进了尹意的耳朵里。
尹意上前,轻声对村长和妇人说:“我能看看他的病情吗?”
妇人对尹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她犹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尹意先帮该男子号脉,然后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处和面部特征,看他的舌苔,瞳孔的聚散程度,又问了几个很平常的和失踪毫无关系的问题。
李骐悄悄对寇子佩说:“你看他给人看病有模有样的,不像半路出家,反而像个老手,你这个小跟班果然身份不简单,技艺高超啊,当初在周府咋没发现?给你当跟班,真是屈才。”
寇子佩轻笑了一声:“是啊,她身上真的到处是惊喜。”
李骐无聊的看了他一眼。
尹意给男子检查完,起身朝寇子佩说:“他的症状很像失心疯,应该是脑神经受了损伤,而且是不可逆性的。
”
寇子佩先把她说的这些话放在一边,问尹意:“你会给人看病?”
尹意也一惊,她睁大了眼睛:“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人看病?好像我的身体一直记着,我是会的,虽然我失忆了,但也不是什么都忘了。我之前究竟是什么人啊?不是你的跟班吗?我为什么会懂医?”
这个问题如果深入交流起来,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寇子佩只能强制转移了话题:“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尹意一愣,但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像他这种情况,就像突然进食了某种药物,强制麻痹了脑部神经,让人疯疯癫癫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这种行为,是有人故意弄的?”李骐问。
“嗯,我现在都不知道吃什么会把人吃成这样,他应该是被人刻意变成这样的。”
妇人的啜泣声又响了起来。
寇子佩后来又在村长家待了一会儿,并未久留,他打探清楚了全部失踪人员的信息,发现丢失的人口大多是成年男性,几乎没有妇女和儿童。
他们乘车回到军营,寇子佩一路上在想瑶庄的事,尹意则在想自己究竟是谁的事,倒是互不干扰,一路沉默着回去。
晚上王慕为他们准备了烤全羊,尹意食欲不佳,没有参加。
常将军,李骐,寇子佩,青锋和王慕坐在一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边疆天边的一轮明月又大又圆,照着离家的人,他们谈当下时局,议朝堂风云,论古今英才,偶尔也把话题扯到家长里短上去。
寇子佩和李骐虽然和王慕不是站在一边的,但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也看出王慕是真君子,有才学,也有修养,撇开各自的立场和错综复杂的相关利益不说,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好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王慕从十几岁就开始继承父业,频繁在各大军营间辗转,庭州的北大营竟是他待的时间最久的一个。
李骐和王慕碰了一下酒杯,李骐非常赏识王慕身上的那种淡然而坚韧的气质,虽说王家是□□,但王慕身上有种超脱于政党纷争的洒脱,他来边疆,他赢取功名,仿佛并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而是真的为了保家卫国,造福百姓。
李骐亲自给王慕倒了一杯酒:“王兄在庭州待了这么长时间,没想过去别的地儿?”
王慕为李骐呈上一块儿上好的羊腿肉:“庭州还未安稳,再说不管在哪里都是为国奉献。”
李骐笑了笑:“听常将军说,你对这里感情很深?”
王慕点了点头,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大将气质,他的腰背挺的笔直,回答说:“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最久,自然有了感情,其实最开始来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年战乱时我父亲迫不得已把她们母女俩遗弃在边疆,后来找人打探,说是在这里有过她们的身影,父亲便派我来这里了,顺便还可以找找人。”
寇子佩问:“人找到了么?”
“唉,别提了。”王慕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有人说她俩的尸骨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还有人说她俩被突厥人给救了,总之,这件事是没下文了,我也不抱还能找着的心态了。”
寇子佩:“事经多年,沧海桑田,确实难找,何况还没有任何线索。”
王慕拿起一杯酒:“可不是,我只知道我那个妹妹后肩有一块标记,其余什么线索都没有了,连个信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