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却铁青着一张脸。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他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她的身旁。
气氛显得凝滞，王恭妃紧张得不得了，皇帝静静地开口：
“听说你原先在慈宁宫，就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奴才，是不是这样？”
王恭妃说道：
“回皇上的话，妾身不敢当‘得力’这两个字。”
万历皇帝一声冷笑：
“你不敢当，谁还敢当？你不光能伺候太后的衣食起居，如今还要做她的眼睛耳朵，你的本事大着呢！”
王恭妃听得一惊，她连忙喊道：
“皇上——”
万历皇帝一记耳光抽上来，这记耳光打得极重，王恭妃当即倒在地上，嘴角淌血。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知道大事不好。
万历皇帝一把将王恭妃抓起来，他的眼睛里带着凶光：
“朕当日和郑贵妃喝的不过是江南的甜酒，贵妃未醉，朕怎会醉？朕的酒量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
王恭妃吓得魂不守舍，她结结巴巴地：
“妾身不知……妾身不知呀……”
万历皇帝瞪着眼睛：
“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那日你给朕的那壶茶里，一定加了什么东西对不对？你想当娘娘，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攀高枝儿，是不是？这件事儿到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太后的主意，你老老实实坦白，说！”
第120章 雷霆
王恭妃颤抖着：
“臣妾没有……”
万历皇帝“嗖”地抽出长剑，指着王恭妃的脖子：
“朕再问你一遍，到底有，还是没有？！”
王恭妃硬着头皮，抑制着自己的害怕，字字句句地说道：
“皇上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如果皇上已经认定了一个答案，那么皇上直接杀了妾身就好，还问这些没用的话做什么……”
她的心里害怕极了，然而她曾经在这宫里也是出生入死，几次差点被太监宫女害死，很多的场面，她也是见过的。她自己虽然理亏，自知是算计了皇帝，然而她是太后的奴婢，太后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她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因而虽然对不起皇帝，却也只好如此。
她无父无母，被拐到宫里做了女婢，原本该是无牵无挂的了，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个孩子，这个孩子长在她的身体里，常常踢她，让她心神不宁。母性的影响下，她忽然又怕死了起来。
虽然这个孩子是她与万历皇帝苟合的产物，虽然这个孩子是太后阴谋的产物，然而这并不妨碍她爱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原本不怕死的她便有了顾虑，有了软肋。
如果她说出了真相，铁定是被皇帝下令凌迟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呀，她怎么能忍心就这样赴死，让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也跟着这个阴谋一起跌入鬼门关？这么一想，她便咬紧了牙关。
也许下一秒，万历皇帝真的会一剑杀了她们母子俩，然而倘若这剑没砍下来，那么她们母子俩就有了一线生机，有了在这后宫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为了这一线的生机，她硬着头皮，也得把这谎圆下去。
头顶一声炸雷，外面正下着一场暴雨，闪电的光芒照亮了万历皇帝和王恭妃两人的脸，万历皇帝恶狠狠地看着王恭妃，说道：
“苍天在上，你便对着这老天爷发誓！朕今日就放过了你！”
王恭妃颤抖着说道：
“苍天在上，皇上在上，如果妾身今日之话有半句虚言，那么妾身……”
万历皇帝恶狠狠地说；
“不要拿你起誓，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胆敢欺骗朕，那么这个孩子就将死于非命，他将在这世上痛苦一世，失去他所有曾拥有的幸福！”
王恭妃呆了，她机械地摇头：
“不……不要拿孩子……让妾身去痛苦，让妾身死于非命……”
万历皇帝大吼：
“你不敢是吗？！”
王恭妃呆了，又一记雷声响过，颤抖中，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如果妾身今日的话有半句虚言……妾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会死于非命，他将在这世上痛苦一世，失去他所有曾拥有的幸福……”
万历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
万历皇帝背着手，再也不看王恭妃，径直走向了礼物，王恭妃瘫软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当晚，奴才们搀扶着颤抖的王恭妃回了永宁宫，谁也不知道乾清宫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敢向外说乾清宫发生了什么……
当天快要破晓的时候，永宁宫的宫人们哭叫着跑出了宫求救，接着不过多久，太后带着太医匆匆地跑到了永宁宫。
王恭妃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汗珠一滴滴地从脸上落下来。太后心疼地看着她，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呢？！是不是皇帝他对你不好，你告诉哀家！”
王恭妃疼得汗如雨下，她大滴地落着泪：
“回太后的话，这一切不是皇上的错……是如今老天爷要降罪惩罚了！太后，您白疼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