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找到王皇后,他不解父皇为什么会迁怒于妤儿:
“母后,妤儿在这事儿上哪有什么错?您得帮我说说情,不要让妤儿受这般的委屈呀!”
王皇后叹气:
“母后我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你父皇对上次的事儿还余怒未消,妤儿又偏巧卷入这事儿里,当时她保护不利,也是事实……这太难办了!”
朱常洛说道:
“妤儿当时紧紧护着检儿,一时间□□无术,这也是人之常情呀!”
王皇后说:
“胡说!男人是女人的天,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做妻子的关键时刻不挺身而出,这那里是人之常情?洛儿,你也太娇纵她了!”
朱常洛说道:
“我一界大丈夫,护不住我的妻儿,让她们受害,这已经是不该了,又怎么能责怪妤儿这一介女流,没有尽责?妤儿是检儿的母亲!母亲第一时间想着孩子,这哪里是有错的?果真今日那暴徒伤了检儿,那才是比杀了我还难受!”
王皇后不耐烦:
“洛儿,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什么‘妻儿’?妤儿她不过是一介淑女,地位低贱,哪里配用‘妻’这个称呼?”
朱常洛赶忙说:
“母后教训的是……儿子失言了。”
王皇后心里很是怀疑,朱常洛一直曲意逢迎,然而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不光是对妤儿旧情不减,甚至还大有想要抬举她的意思。
她强装着镇定,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如今朱轩媖出嫁把品儿带走,琦珏死了,茯苓姑姑死了,剩下个云儿,不是个咋机敏的……她忽然想起了若雨,这丫头,是个机敏又忠心的!这么一想,她就把若雨召见了过来。
若雨起先听说王皇后召见,以为自己是郑贵妃派来卧底的事儿拆穿,吓得心里突突,可是不想王皇后向她推心置腹,说了一堆心里的话,也就放下心来,暗暗窃喜:
“娘娘,您的意思,是不想让妤儿当皇后吗?”
王皇后因着与妤儿有杀父母之仇,她是绝不能让妤儿当皇后,然后反过来对付自己的,但这话她不好和若雨明说,便只能闪烁其词:
“其实洛儿与妤儿情投意合,本宫老了,不想搀和这事儿!但是后宫不得专宠,咱们大明曾经出过的万贵妃万贞儿,险些让先帝子嗣凋零,本宫想想,实在是怕!”
若雨说道:
“其实论理,若雨和姐姐从前就侍奉殿下,彼此的感情深厚,不该说姐姐的坏话!只是姐姐有时候的做法,实在过分,心思,也实在难懂!姐姐在慈庆宫虽说位分不过是淑女,可是实际享受的宠爱,无人能及!宫里的其他姐妹嘴上不说,心里也有怨言……再者……”
王皇后问:
“再者什么?”
若雨故意说道:
“若雨不敢说。”
王皇后着急:
“但说无妨,不怪罪你。”
若雨见四下无人,悄悄地说道:
“妤姐姐不知怎么的,总是有些阴阴沉沉,若雨曾经和姐姐聊天,无意中说起曾经在坤宁宫当差,侍奉娘娘和媖公主的时候,本该是和乐的话题,姐姐却脸色不对劲……看着,好像有什么仇似的,您说可笑不可笑?”
这一句话让王皇后一震:正是了!
自打妤儿私自见过薛公公后,王皇后就一直都疑惑妤儿,她可能早就知道了身世,只是因着地位悬殊,不能报仇,所以按兵不动,如今有着若雨的这一番话,她更加笃定了这一想法。
绝不能让萧柔的贱种,当上今后的皇后!否则,将来这老虎养大了,插上翅膀了,那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王皇后心里暗暗地说。
她抬起头来,看着若雨,这张楚楚动人的脸,实在惹她怜爱:
“孩子,你想不想……当未来的皇后?”
若雨吓了一跳,心里暗喜,却赶紧跪下来:
“若雨……若雨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王皇后说:
“你要敢!人要是什么都不敢想,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指望?你漂亮、知书达理、还‘身世清白’,你比那个妤儿好一百倍!本宫想要扶起你!”
王皇后自以为若雨听不懂“身世清白”一句,若雨知道妤儿的身世,这时候却只能装糊涂:
“娘娘对若雨如此,若雨虽身死,无以为报!……只是妤姐姐与殿下如胶似漆,若雨如今如今,怕是插不进去的!”
王皇后说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让他们分崩离析的事儿,我来做便是……我有让朱常洛妤儿死心的东西。”
若雨瞪大眼睛,不知道王皇后指的是什么。
王皇后从前对妤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决定出手了。
妤儿又一次到了牢房,有狱卒拿来了食物和水:
“女犯刘妤,来吃饭吧。”
妤儿看也不看:
“请你拿走吧,我没有吃的必要了。”
狱卒说道:
“这是娘娘特意下的恩典,必须看着你把这些饭菜和水都吃完喝完,你利索点,不要我们动手,你也省事儿,我也省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