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阿蔻眨了眨眼。
凌北归竖起根食指,“你的眼睛睁大了一瞬,表明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鱼阿蔻惊讶,她刚才确实睁大了下眼睛,大概0.5秒的时间,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如果她学了这个,N年后去天桥下摆个算命摊,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凌北归:“你外侧的眉毛上挑,表明你在惊讶。”
鱼阿蔻木着张小脸看他,控制着自己的五官不让他们动。
凌北归失笑,“我猜你想的是,我不动看你怎么猜。”
鱼阿蔻来了兴致,起身站到一旁捂住脸,“你看着我肯定能猜得到,等一分钟后我放开手你再猜!”
凌北归眉眼间浮上温柔,“好。”
鱼阿蔻脑中窜过一个笑话,自己被自己逗得满面笑意,搓了下五官,猛的弯腰凑到他面前,笑吟吟的说:“厉害的凌教官,你猜我现在的心理活动是什么?”
凌北归的身子蓦然僵住,映着人影的深褐色瞳孔放大。
心噗通、噗通的跳声加重。
鱼阿蔻脸上的易容已被洗去,小脸白莹润玉,透着光泽的苹果肌因烤火的缘故,泛着醉人的胭脂红,这抹红顺着脸颊爬上了她略上翘的眼尾,晕染了眼周,带出似醉非醉的三分迷离。
然而汇聚了屋内所有灯光的眼底却十分纯净,纯净到他能在这双混合了媚和纯的眼里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一股灼烫的热意从耳后浮起,覆上自己的全脸,再从脖颈路过到达四肢,最后流入心脏。
心脏因这股热意躁动不安,噗通噗通的越跳越快,快到下一刻就好似从胸口迸出。
凌北归僵硬的站起身,声音沙哑的说:“抱歉,我出去方便一下。”
踉跄着起身,手脚同步的大步冲到门外。
鱼阿蔻愣愣的点头,“喔喔。”
凌北归冲到门外拉扯着领口大口喝着冷空气,只是冷意仍扑不灭那股燥热,燥热像只咆哮的岩浆龙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撞得他脊背酥麻之下站立不稳,双手无力到拳心都收拢不紧。
倚靠着墙壁,不停地抖动着领口扇风,冷风刚将燥意扑的稍减,脑海中突然又蹦出黑发红唇的鱼阿蔻,弯着腰声音软糯清澈的喊着凌教官的画面。
燥意顿时犹如浇了油般猛然窜起,带起丈高的红色烈焰。
凌北归有着恍惚间的错觉,他觉得火焰烤干了他身体里的血液,烤干了他身体里的水分,不然他不会像幼时发高烧那般,全身滚烫口干舌燥的仿佛置身于火架上,急需要冰来扑灭。
脚步不稳的走去厨房,敲开缸面上的冰打了盆水,一脸扎进冰水里,冰凉入骨的寒意让身体好受许多。
直到呼吸不畅才从水里离开,望着水面里倒映着的面容怔住。
脸还是易容过的那张脸,眼尾耷拉,微黄的面色上布满了麻子。
只是眼里多了渴望,多了想拥有。
凌北归撸去发上的水珠,心底为自己的反常找理由。
——他只是一时被惊艳到了而已,人类为某种事物感到惊艳时,想拥有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
先前他从没有过这种反应,只因他没对某种事物惊艳过。
所以无需在意。
再次将脸浸入水里。
鱼阿蔻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头发湿润的凌北归进来。
忙凑上前眼睛亮亮的问:“你猜出我刚才想的是什么了吗?”
凌北归抬起的脚顿住,他刚才看人时忘记这件事了。
垂眸不敢与她对视,“抱歉,我没看出来。”
鱼阿蔻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抱歉的,看不出来才正常好不好?
如果只凭微表情就能猜出人的心思,想想就觉得恐怖。
笑眯眯道:“看不出来才好呢,我要去睡觉了,祝你有个好梦。”
凌北归浅笑,“你也是。”
鱼阿蔻一如往日般的躺下就秒睡。
凌北归凝神听着浅浅的呼吸声,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配合着她的呼吸而跳动。
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个问题,躺下看书。
只是眼睛盯着墨字看了半天,脑子里却没留下任何一段信息。
哪怕他再聚精会神的看,脑海里仍时不时的蹦出一个问题。
空气里现在还残留着鱼阿蔻发间的香味,她用的什么洗发?
因心存难疑,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着亦睡的不安稳,梦里总窜进来一声清澈的凌教官。
鱼阿蔻则相反,她睡的很好。
神清气爽的起床后,准备吃过早饭就去城里给奶奶打电话。
没想到一开门就发现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而地面上的雪也堆得及膝深,看来今天没法去城里了。
沮丧了几分钟后,突然想到就算现在见不到奶奶,不过可以堆个奶奶的雪人呀,这样也算奶奶在陪着她了。
想到就做,当下团起雪球开始堆雪人,堆好后还特地以指做刀给雪人上刻出皱纹。
看着只有皱纹像奶奶的雪人,双眼弯弯的笑出声。
凌北归被笑声惊醒,披着衣服走到窗外,见白茫茫的背景色中,她笑的那么鲜活开心,不禁也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