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对梯2梯3说:“脱梯。”
两人立马离队。
此时怎么都解不开绳子的十来个战士都要绝望了,满面焦急的劝着刺猬,“同志你快松手,不然你都要被我们带下去!”
刺猬坚定的摇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战友牺牲,我也更相信我们的梯头。”
战士们还欲再劝,转瞬就发现他们被人带着猛的向前窜出了一截,不由惊的目瞪口呆,竟然真的有人能拖动身负重木浸在水中的他们!
刺猬声音振奋,“我说过要相信我们的梯头!”
鱼阿蔻继续用老方法拖着人梯,只用两分钟就拖到梯40处,听到前面的人说战士们已上了坝口,当即松开了手跳出泥坑去抗泥袋。
人梯们也跟着散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被救的战士们望着瞬间消失的人梯,红着眼眶站直身敬而重之的敬了个礼,互相解开绳子后再次投入到扎桩队伍中。
鱼阿蔻抗了一夜的沙袋,天亮后还没等众人喘过来气,第三次洪潮来袭,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
短短的三天里,决堤口共经历了八次洪潮,众人也三天三夜未眠。
等此处决口堵填完毕后,别处又发现了管涌,没有休息过的众人再次投入到一线中。
又是三天过去,鱼阿蔻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睡意朦胧的跟着大部队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休息区,进到帐篷里看到地面上铺着的稻草一头扎了上去,继而熟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喂自己水,睁开眼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身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姐姐你睡醒啦?”
鱼阿蔻缓缓侧头望向身侧,就见说话的是一个7.8岁扎着双羊角辫的小女孩,女孩小脸红扑扑的好似红苹果,圆圆的眼睛里闪动着崇拜的光。
微笑着说:“对呀,你刚才是在喂我水吗?谢谢你。”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如老妪,唇角更是一动就疼,她知道这是因吃辣椒起了串水泡。
“姐姐别谢我,”小姑娘红着脸捏着衣角,“我们才应该谢谢姐姐,你累成这样都是为了我们,我知道的,姐姐谢谢你和叔叔救了我们,还有…还有我长大也要像你一样去救别人!我叫花桃,姐姐你一定要记得我!”
说完郑重的鞠了个躬快步跑出去,羊角辫一高一低的在空中甩出残影。
鱼阿蔻笑眯了眼,在心中说了声好呀,我记住了。
坐起来端起豁口的碗喝掉里面的水,揉着酸软疼痛的肩膀起身,站起来后才发现这个帐篷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多个女同志,大家都和自己一样睡在稻草上。
掀开帘子出去,发现外面的空地上睡满了男战士们,这么冷的天气里,大家就那么随意的坐在树下或躺在木板上睡,妇女孩子们穿梭在他们之间,时不时的蹲下给他们喂热水。
鱼阿蔻看着这一幕心底发软,听到隐约传来的冲锋号声,面带笑容步伐坚定的再次去了堤口。
待十天后最后一次洪峰通过,赤沙江抗洪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当坐阵的老领导举着大喇叭语气激昂的说洪灾已退,我们胜利了后,全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随之就是整齐划一的我们胜利了的喊声。
鱼阿蔻同样兴奋的挥着手臂跟着喊,喊着喊着眼睛湿润了起来,扭头望向左右,发现大家和自己一样,都是咧着起皮开裂的嘴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却红通通的往外冒着汩汩的泪溪,溪水在黄泥遍布的脸上冲出两道明显的湿痕。
虽然他们此刻脸上有泥巴,可在她的心底他们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既然完成了任务,众人也该归队了,组织上为了不惊动群众便决定当夜凌晨三点离开。
鱼阿蔻回头望了眼平静如镜的江面,抬脚上了车。
车内欢天喜地的气氛和来时截然相反,此刻队友们咧着大嘴互相开着一些你太臭了离我远点的玩笑。
等最后一个队员上车后,车子缓缓向前行驶。
鱼阿蔻摸着发上硬邦邦的干泥巴块,决定回到队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自己从上到下好好的洗一遍,估计到时头发上能洗下三盆黄泥水。
想到脚下流着条条黄泥小溪的画面,就莫名的想笑。
这时突听到车外响起阵阵响亮的锣鼓声,好奇的掀开车帘后,就见路侧站满了提着煤油灯的百姓们,昏暗的灯光排出去很远,远远看去就像是条火龙。
百姓们一看到她们把车帘掀开立马围了上来。
白发苍苍的阿婆流着泪,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煮鸡蛋篮子想从车窗里塞进来。
怀抱幼儿的妇女们边往车窗里塞自己亲手做的鞋垫,边低头哄自己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说感谢地话。
十来岁的孩子们更是跟着车子跑,边跑边举着他们的画给大家看,画虽只有简单的线条,但大家照样能看出孩子们画的是他们。
鱼阿蔻望着车窗外那一张张布满了感激和不舍之情的脸,瞬间泪如雨下,拭去泪笑眯眯的和大家挥手告别。
直到百姓们都变成一个个小黑点才放下车帘。
去时慢回来快,众人觉得只不过是打了个盹的功夫就归了队,望着熟悉的建筑物,男人们嗷嗷叫着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