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小杨使了个眼神,小杨立马领会我的意思,让保安打开了公司的大门。
一群记者在亮堂堂的会议大厅里坐下,我让人事给他们送来了果茶和瓜子。
我说:“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继续,瓜果茶水都有。”
“我们是记者,来这儿是追求事实的真相,给社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不是过来开茶话会的,请您严肃一点。”一位斯斯文文的男记者说。
我拍了下手,站在会议大厅的演讲台上,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严肃一点。”
“这些小哥,你也知道,记者说话报道得实事求是,用词考究。那我问你,假药是什么意思,劣药又是什么意思?”我淡定到。
“有区别吗?不都一样?”他傲娇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我的才疏学浅。
我也笑了,指着躲在大厅角落,偷窥情况的实习生说:“那边那位小伙子,新来的实习生,对,就是你,请你来说一下什么是假药,什么是劣药。”
记者们瞬间回头,大家目光都锁定在小伙子身上。小伙子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多的摄像机对着自己,有些慌张。
“假药就是药品所含成分与国家药品标准规定的成分不符的,以非药品冒充药品或者以他种药品冒充此种药品的。劣药就是药品的成分含量不符合国家药品标准的。 ”
“好,说得非常好。”我夸赞过实习生后,对在座的记者说,“很显然,假药和劣药本不是一个概念,这一点我们医药行业的人都知道。倒是在座的各位记者,我想问你们中间有谁能复述一下假药和劣药的概念呢?大家都是搞文学这一行的,对文字应当有敏锐的感知力。有人吗?”
台下的记者面面相觑,半晌无人应答。
我说:“在座各位的反应叫我很惊讶,大家是记者,应当为自己的文字负责,大肆报道我公司做假药,做劣药,甚至引述到我个人的生活作风,风波越演越大,有谁还记得我花药停止生产的最初原因?”
台下又是一片寂静。
我说:“在其位谋其政,我花诺自然入了这一行,就一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一定对得起从我花药销售出去的每一份药。”
就在我慷慨陈词之时,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飞跃过众记者头顶,直直砸中我的脑袋,台下一位穿着洗的褪色的蓝棉袄中年男人,吼道:“你对得起个屁!”
刹那间,摄像机的闪光灯差点闪瞎我的眼。
保安见状,立即上前逮住中年男人。
“呸,不要脸的臭□□!一天到晚胡说八道,魅惑众生,你以为你是狐狸精?不要脸!”
中年男人不停地辱骂让原本寂静的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记者们又开始失去理智地采访我,问我这个男人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花药的未来如何,是否要关之大吉……
老实说,我也并不知道眼前这位中年男人是谁,花药的未来如何我也不能把握,你们舆论的嘴就能把我推向无尽深渊,万劫不复,任我如何挣扎。
本是申明,给花药重塑好形象的记者采访会,却不想如此落魄的收场,甚至搞得我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向来遇事冷静沉着的我,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握紧拳头,努力的保持镇静。
第十八章
我躲在家里三天没有出门,网络暴力让我害怕,我关掉了网络,也关掉了手机,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停止运行。然而半夜时分,还是有人朝我家的窗户扔石子,阳台上全是石块。
住在这栋小区里的应该都是些有文化、有事业、要面子的体面人。进出小区都要刷房卡,有时我挺难理解的,为什么表面上风度翩翩的体面人,到了深夜也变得不分青红皂白,变得不像人。
门铃响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我吓了一跳。我恐惧的盯着门铃……
它一直在响,那声音简直要我脑袋都炸了,我不敢去开门,我畏惧一切人。这声音总让我响起两天前收到的匿名快递寄来的恐怖娃娃。
我躲进毛毯里,捂着耳朵,蜷缩进沙发,整个人缩成一团球。
毛毯忽然被拉开,我紧紧闭着眼睛,身体都开始颤抖,惊恐地叫着:“不要!不要!”
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我,我疯狂地拍打着,直到温柔的声音入我耳朵:“是我,谢榭,别怕!”
我缓缓地睁开眼,见到谢榭的一瞬间,我扑在他怀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番。他抱着我的脑袋和半个身体,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刚满月的孩子,柔声说:“不要怕,我在呢。”
紧贴着谢榭,他的身体散发的温热让我感觉无比的温暖,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越发觉得自己困。终于,我的困意战胜了我的意识,我睡着了。
自打公司发生这些事,我几乎夜夜做噩梦,甚至半夜时常被石子敲打玻璃的声音惊醒。我不敢睡觉了,没日没夜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比较而言,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榭端来一杯温水,放在我手里,带着玩味儿的笑,说道:“你这窝在家里几天,不吃不喝,是想成仙?”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