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宁帝看了一眼七皇子,没讲话。
“是秦南王。听说秦南王早年每个月都会去那么两三次。也就是最近几年去得少了,但每个月也会去上一次。”
说这些话时,七皇子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真的就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秦南王也经常去?”这一点是德宁帝没想到的。
“是啊,父皇您不知道吗?”七皇子脸上露出来惊讶的神色,“这事儿众所周知啊。大家都说这琴雨阁是秦南王心爱的女人留下来的,为了缅怀她,秦南王时常坐那里坐坐。”
秦南王?
灵贵人?
德宁帝脸色发黑。
七皇子瞥见德宁帝的脸色了,但他就当是没看懂一眼,继续说道:“这样说起来,五哥跟秦南王是不是早就认识了?毕竟,一个是掌柜的,一个是常客。若是这样的话,也怪不得王爷最近支持五哥了。可有一点儿子还是不明白,秦南王喜欢的女人到底是谁呢,这又跟五哥有什么关系。”
七皇子眉头紧蹙,一副不解的样子。
而且,他似乎完全忘记之前秦南王其实一直在支持他这个事实。
片刻之后,七皇子似乎终于发现德宁帝一直没讲话了,连忙说道:“是儿子多嘴了,儿子只是有些奇怪,便多说了几句。儿子委实不该在背后非议五哥和王爷,还请父皇恕罪。”
德宁帝脸色难看得很,看也未看七皇子,摆了摆手,道:“没事,朕乏了,你先退下去吧。”
七皇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吴内侍,一脸关切地问:“父皇可是那里不舒服?儿子看您脸色不太好看。若是您需要什么药材,儿子定会为您取来。”
儿子有孝心,德宁帝自然非常高兴。
只是,此刻他没心情说这些。
“你有心了,无妨,昨夜没睡好,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哦,原来如此。父皇您定要保重身子,儿子先退下了。”
“嗯。”
七皇子走后,德宁帝的脸色彻底黑了。
秦南王,五皇子。
灵贵人……
不过,纵然心中此刻极其愤怒,德宁帝也没相信七皇子的一面之词。
等七皇子走后,德宁帝问一旁的内侍:“朕记得这个琴雨阁已经建了很多年了吧?”
吴内侍恭敬地说:“回皇上的话,的确有些年头了。奴才虽然久在深宫,也听说过这个地方。”
“哦?外面怎么说的?”
“这似乎是个收集情报的地方。”
“去查一下五皇子什么时候开始去这里,又去过多少次。再去查一下秦南王是否经常去这里,都去做什么,跟五皇子有没有接触。对了,再去查一下这是谁的地方。”
“是,皇上。”
三日后,调查结果放在了德宁帝的案头。
原来,五儿子从十五岁左右起就去琴雨阁。
而回到皇室这几年去得更加频繁了。
掌柜的是南边的一个商户。
似乎,就是来自灵贵人的家乡……
秦南王更是频繁,老七还少说了。
秦南王何止一个月去一次,有时连着半个月日日去。
可见,对那里很是喜欢。
所有调查到的事情放到一起,再想想之前馨贵妃的提醒,秦南王的质问,七皇子的话,以及秦南王对五皇子的维护……
也就是说,琴雨阁很可能是灵贵人建的。
秦南王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在二十年前,回京之后,便日日去这里坐着。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德宁帝的心里就有一团火。
更让他火大的是,若是这个地方是灵贵人入宫之前就建好的,那么,五皇子知不知道呢?
不,他肯定知道。
若是不知道,他不会在十五岁时去琴雨阁。
又或者说,五皇子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认亲的事情是他跟林将军一手策划的!
或者,还要加上一个秦南王。
那么,他为何要隐藏身份,为什么之前不来认他?
想到外面都说琴雨阁似乎是个搜集信息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是探子,德宁帝一下子想到了馨贵妃的话。
难道真的如馨贵妃所说,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五皇子做的?
他隐藏身份就是为了在暗中对付那些人?
想到这些,德宁帝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五儿子是单纯的。
他从来没问过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也从来没抱怨过什么。
可事情调查出来,却让人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一个单纯的人能做得出来的,这分明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的谋划。
许久过后,德宁帝道:“来人!”
吴内侍道:“皇上。”
“去把五皇子传入宫里来。”
“是,皇上。”
两刻钟后,等谢谦璟进入皇宫中后,德宁帝收到消息,赤红着眼睛,冷冷地说:“去封了琴雨阁,里面的人全部压送刑部大牢。去把里面搜得干干净净,包括账册往来书信……任何一张纸都不能放过,统统都给朕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