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大手从身后抱住了她,出乎意料的有力,隐忍着怒气的声音掺着心疼,低沉道:“阿辞……”
苏辞痛得一瞬昏厥,待看清身后人时,一阵迟疑,他方才叫自己什么?
褚慎微将她横抱起,朝到墙角走去,严厉道:“将军何时才知道爱惜自己?”
徐可风没跟来,此时也找不来大夫,褚慎微让子深拿破布挡住墙角,不准任何人靠近,谁来杀谁,敌我不分。
褚慎微检查她肩上的伤,狐狸眸中难得一抹严肃,“将军,时间急迫,我替你拔出铁钩。”
苏辞甚少见褚大混蛋这般正经,一时被他唬住了,待到他伸手解自己的衣物时,顿时反应了过来,一手护住衣服,“你干嘛?”
褚慎微一叹,故意贴近她耳朵,笑语道:“将军反应这般迟钝,哪日被在下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苏辞疑惑地看着他,几个意思?
褚慎微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就是将军想的那样。”
她依旧一脸迷惑,皱着眉头,呆滞地看着他。
褚慎微心中无奈,他的大将军生了七窍玲珑心,却唯独没开男女情爱那一窍,愚不可及。
他见她的伤口不住流血,不再开玩笑,正色道:“我知道将军是女子,但在下绝不乱看,只为将军处理伤口。”
苏大将军八百年难得愣了一回神,他说啥玩意?
待她反应过来时,褚慎微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她的衣物,手放在铁钩上,没给她丝毫拒绝的余地,“将军忍住。”
闷的一声,鲜血四涌,苏辞想骂他的话还停在嘴边,就昏了过去。
褚慎微立即将她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她冰冷的身体,给她上药止血,眉间一丝轻愁,喃喃道:“有的时候真想一剑杀了你,如此一来,你是否就能不再尝这世间百般苦楚?”
这般倾盆的大雨,血流成河的墙角下,一袭白衣抱着红衣金甲的人儿,顶着外面的战火雷鸣,只盼她能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博弈。
苏辞晕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以惊人的毅力醒了过来,完全靠一口气撑着,瀛洲人还没打出去呢,死个毛线?怎么能让那群龟孙子称心如意?
一身是伤的离娄跑上了大坝,被子深拦住,朝破布后面喊道:“属下无能,让璇公主被人劫走了。”
苏辞气得立马来了精神,挣扎地从褚慎微怀中起身,掀开破布,一把抓住离娄的衣领,“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就直接一剑捅死你。”
她本让离娄护送璇公主回皇城,如今被劫,落在谁手里还用说吗?
褚慎微皱眉,手上死死扣住她的腰,“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苏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受伤,才会觉得褚慎微力气这么大,“不一定。”
如果给褚慎微一个机会,他最想杀的人一定是徐可风,一个济世救人的大夫为何会制出凝神丹这种东西?
苏辞将一瓶凝神丹干嚼吞下,也不嫌苦,靠着药力杀到晚上敌军再次撤退时,简直是个疯子。
两天两夜的雨中苦战,守坝的将士们大多高烧,更何况苏辞这种一身是伤的人,她望着从兰陵城拉出的两万将士,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都接近了极限。
褚慎微将馒头掰开,硬塞到她嘴中,“再过一会儿,他们怕是就要拿璇公主来谈判了,你打算怎么办?”
苏辞望着第三道大坝的方向,那是北燕东海最后一道防线,“我已经让萧中天带人过去了,届时第三道大坝开闸泄洪,如此一来,第二和第三道大坝中间的海水会被抽干,我会用最后的火琉璃炸了第二道大坝。”
到那时,只要将敌国的战船都吸引到第二道大坝前,借爆炸的威力和海水倒灌的冲力,定能让一大批战船葬身大海,这是破釜沉舟之计。
褚慎微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吊起来打一顿,“所以你打算亲自过去谈判?”
苏辞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会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去吗?”
她去,也许还能带着瀛洲圣皇一起归西。
褚慎微的肝火莫名大,怎么就偏偏遇上个这么缺心眼的东西,“我也去。”
苏辞一口回绝,“不行。”
褚慎微:“你拦不住我。”
说完,便甩袖走了。
苏辞完全搞不懂,他哪里来的火气?
夜半子时,瀛洲派人邀请苏辞到圣皇船上一叙,只许她一人前往,不然璇公主必死无疑。
苏辞早已安排好一切,特意让子深将褚慎微带走,不许他胡来,并告诉萧中天,她若出事,一切听褚慎微的。
堤坝上,纯一站在她身侧,看着将凝神丹当饭吃的某人,不由一叹,“将军,那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苏辞岂是听劝之人,“你还懂药理?”
纯一难得谦逊道:“略知一二。”
苏辞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到不为别的,这和尚整日脏兮兮的,如今被东海日夜不息的大雨洗得干干净净,她这才发现脏和尚生得十分清秀白净,跟朵小莲花一样,还真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苏辞:“沿岸的百姓都撤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