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大雄宝殿出来时,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褚慎微居然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
他见两人出来,当即上前给北燕帝行礼,“拜见皇上。”
苏辞可谓操劳碎了心,“你怎么在这儿?”
不知道皇上不待见他吗?还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褚慎微笑道:“在下特意上山恭喜纯一大师乔迁新居。”
乔迁个毛线,苏辞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混蛋。
这个家伙却根正苗红地装蒜,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将军眼睛不舒服吗?”
苏辞:“……”
北燕帝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整个人和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样透着寒气,“那褚先生在寺中待着吧,朕和将军要下山了。”
褚慎微彬彬有礼道:“是吗?在下刚好也要下山,不知是否有幸与皇上和将军同行?”
苏辞:“……”
知道人为什么死得快吗?一个字――作。
说来也奇怪,北燕帝和褚慎微这两人从衣着到脾性都是反着的,一个喜玄衣,一个喜白衣,一个冷冽如寒山,一个温雅如清泉,仿佛天生不对盘。
山门前,苏辞被褚慎微气得头疼,看着下山的上千台阶,头更疼了。
褚慎微宛如她肚子的蛔虫,伸出一只手扶她,贴在她耳边低声道:“腿疼就别逞强,扶着我。”
他朝苏辞眨了眨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以为我真的是来恭贺乔迁的吗?明明是知道你腿脚不好,特意来接你的。
北燕帝察觉不对劲回头时,见苏辞还站在原地,语气出奇的温和,笑得怪�}人的,“怎么了?”
满脸写着傻缺的严迟积极地替苏辞回答道:“大将军腿上还有伤,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很吃力。”
苏辞:“……”
严迟有很大的搅屎棍嫌疑,看不出各路的情况不对吗?
北燕帝闻之,走到她跟前,诚恳道:“是朕思虑不周。”
严迟灵机一动,“皇上,要不臣为将军准备个步撵。”
“不用,朕抱将军下山。”
说完,当着褚慎微的面,北燕帝直接横抱起苏辞。
苏辞吓得差点炸毛,“皇上……”
北燕帝已经抱着她稳稳地走下了好几个台阶,“朕知道你打小就爱逞强,但你也知道朕从小执拗,所以老实待着别动。”
苏辞:“皇上……”
“别动,不然害朕一起滚下山去,就治你的罪。”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苏辞好言相劝,“皇上,此举有违君臣之礼。”
“是吗?可朕记得你小时候还尿过床――朕的龙床。”
“陛下,那时候臣年幼无知。”
“哦,那请爱卿继续年幼无知。”
“……”
他吃错药了吧!
山上的阳光正好,照在佛寺上,照在帝王的侧颜上,北燕帝紧了紧臂膀,丝毫不退让地将人禁锢在怀里,嘴角弯起一抹笑。
严迟已经彻底石化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皇上抱起了将军?
他一个大老爷们心脏突然有点承受不住,声音有些许颤抖:“褚先生,皇上这是要弯了吗?”
对象居然是将军,虽说将军长得不算高大,甚至身子有些单薄……完了,将军一定是下面的……为什么心中还有些激动呢?
褚慎微站在原地,看着那玄衣的帝王,眸子暗到了极点,连这山寺的美景都容不下了。
傍晚时分。
苏辞前脚刚踏入将军府,北燕帝的赏赐后脚就跟着进来,摆了一屋子。
刘瑾亲自送了过来,笑得格外殷勤,“大将军,这些琳琅玉器都是国库里顶好的,还有这几箱金银……”
苏辞看到没看一眼,“送去给宗正寺的纯一大师吧,他知道怎么安排。”
那脏和尚虽然贪财,但贪的财一分没用到自己身上,搁到他手里,自然能发放到贫苦百姓手中。
刘瑾一脸为难道:“这……将军,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他特意叮嘱让您自己留着,省了这将军府一眼望去破破烂烂的……”
苏辞:“既然你都说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刘瑾越发看不懂眼前这少年,眸子永远是冷的,脸永远是臭的,心却似乎是热的,不图权,不图钱,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那件红衣,洗得都快发白了……这人每日都在想些什么啊?
刘瑾不好驳了苏辞的面子,就派人将赏赐都送去宗正寺。
临将东西抬走时,苏辞破天荒地从箱子里拿了锭银子,扔给褚慎微,让他多喝两副补药,免得哪天被风刮跑了。
大将军唯一一点对金银的执着可能都用在了褚慎微的身上。
……
两日后,大梁偷袭燕关,如有神助,连取数座城池,边关战事告急。
苏辞当日再次请旨赶赴南境,北燕帝应允。
半月后,银鞍白马,红衣金甲鬼面具,再次出现在南境战场上,苏家军气势大振,大败大梁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