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流不停,纪苒柚哽咽着,全然发不出丁点声音。
楚冰河无奈,干脆一脚刹车猜到底,低沉的声音伴着略微的前倾压试探出来:“他睡了你?然后出轨了?睡了你?然后套AA了?睡了你?然后家暴了?睡了你?然后说分手了?”
“噼里啪啦”一连串,楚冰河越猜越不可能:“港真,我平时看他自持那样虽然有点不对盘,但人品肯定没差的,对你肯定也没差的,要不然舅舅舅妈不可能这么放心啊……”
纪苒柚抽噎着“嗯”一声:“他昨晚把一个创业公司大额股份转让给我了……就是我们讨论过那个咿呀的大头股权。”
“卧槽!”楚冰河猛砸一把方向盘,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其实,之前五十步五百步和尽淘浪他们已经扒过,顾沉就是咿呀的最大持股人。可是没
有想到,顾沉居然毫不吝啬地全部送给了老妹?!
霸道女总裁神马的,自己要不要报个大腿?!
楚冰河玩笑没来得及开,便听纪苒柚接着道:“我刚刚全部还给了他,反正签了字还没生效。”
“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楚冰河一副你不懂人间疾苦的表情,“你知道,就上两个星期,咿呀连续涨停板飙了多少倍吗?就算他再对不起你,你也不用和钱过不去啊,那得买多少鸡腿鸭腿,多少小龙虾帕尼尼——”
“他就是那个小平头。”倒吸一口冷气,纪苒柚侧脸。
倏下泪流满面,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楚冰河,说:“他就是那个小平头,你知道吗?”
楚冰河笑意戛然,车厢内的空气都好似静止一般。
………
凭着任苒女士不着调的个性,肯定不会有拔苗助长或者总拿“别人家孩子”来刺激闺女的行为。最开始送纪苒柚去学跳舞,她的初衷只是让自家那小胖墩多运动运动,减减肥。
小姑娘去培训班学跳舞,舞种无非就那几样。街舞、流行舞、民族舞、拉丁舞和芭蕾。而小姑娘选芭蕾的目的也同样单纯——裙子好看。
母女俩一拍即合,这舞也就学下来了。
每个周末两节课,寒暑假两批班。从老纪接送到独自坐公交车去,风来雨往不知不觉,小姑娘竟也坚持了好些年。
小粗腿因着长期绷啊拉啊踮啊,细倒没怎么细,不过身段的柔韧性倒是练了出来。尤其是那股积淀下来的气质……一颦一蹙,当真就如清晨时分游曵在湖面的小天鹅,一顾一盼,舒脖回首,随着柳条翕动,无瑕的五官在水面上衬出精致感,一双玛瑙般的眼眸更是灵动。
眼波荡漾,涟漪间尽是风采。
每逢过年过节家人聚在一起,纪老爷子也好,月牙姑姑他们也罢,总是喜欢逗弄自家这小姑娘。
“柚子,来,劈个叉我们看看。”
“柚子啊,听说你考过六级了,快来给我们秀一段。”
“苒苒啊,会不会跳那个《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乖乖诶快给祖爷爷秀一段……楚冰河,滚去放音乐,真的是一身懒肉。”
那时候的纪苒柚没有社恐也没有自闭,落落大方能言善道,每每听到这话,就推着楚冰河:“快去给我放歌,我要开始炫技了。”
“切!过个六级有什么好炫的,我们班都有女生过专业七级了呢!!”
纪老爷子白眉一挑,中气足就是一吼:“楚冰河你多大,苒苒多大,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那份压岁钱给苒苒!!”
纪月牙附议:“就是,就是!小小年纪,少和程昭他们看那些什么恐怖片啊探案片啊,难不成还真能看成心理学家?!”
楚冰河:“……”
重女轻男怪我咯?!
嘴上虽然嫌弃着,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打开老式音箱,在笨拙的黑箱子里翻过周杰伦克勤哥哥和Esson的金曲,找到压箱底的芭蕾曲目。
那时候老纪夫妇都在L市,那时候L市那尊大的吓人的佛像还没被评为非遗,那时候人还不多还没有禁烟花爆竹……在窗外此起彼伏的“喷嘭”过年声中,屋内的小姑娘笑脸红红,穿着花花绿绿的亮色针织衫踮脚,旋转,跟着旋律颤指颔首,翩跹而生动。
就算现在功成名就,身边美女如云。楚冰河时不时翻看那些老照片,都会觉得自家妹妹跳舞的时候最美,举手投足,眉眼间带着一股小女孩特有的干净纯粹,美得不可方物。
甚至,当初还有老师专门来找任苒,说挖掘培养一下是个可以国际的苗子。任苒不肯送女儿去封闭学校吃苦,就随口敷衍“这孩子心性壮阔,我看以后走我和老纪的路子或者女孩子当作家老师一类,都是极好的”
话已至此,老师也不能再说什么。
直到……2010年。
那个冬天尤其冷。
尽管雪灾断路的新闻在电视上都播腻了,处在亚热带的L市人民仍旧没有嗅到丁点“百年一遇”的气息。
等到23号,纪苒柚生日这天,温度才猛一下跌底。走在路上,时不时会有晶莹剔透的小六边形飘在绒帽上、肩膀上、胳膊上……
小小的一片浸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部分~~争取下一章把剧情抖完~~后方时间线应该会拉得稍微快一丢丢~~撒糖为主。
and之前有小仙女说男神为什么没有直接反驳……江渊是助攻,是渣痞,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