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光黑漆漆的大眼睛转了转,白皙如玉的小下巴不自知扬了起来:“叔叔不好意思,我不缺。”
主持人跪:“可你才五岁啊。”
顾清光蹙眉:“可一一已经一岁了啊。”
尽管知道小男神口中的一一是大魔头草家闺女楚伊人,主持人还是一脸蒙圈愣在原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按照正儿八经的中式婚礼习俗,纪苒柚牵着顾沉跨过了朱红漆成的“马鞍子”,然后与他一起踏上红毯,客人随后进屋落座。
纪老爷子和顾老爷子是生死之交,曾经一起上过战场浴过血,一起下放去劳作。如今两位老爷子都记不得对方记不得事,坐在相同的轮椅上却默契地牵起彼此的枯手。下首分座老纪老顾父母,老顾家两位笑意吟吟,喜悦挡不住,老顾和任苒面色虽无常,可那勾唇的弧度,任谁都看得出心酸……
养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菜啊!。
当初他们还以为就苒苒那性子肯定会二十八九单成大龄剩女,没想到这才二十出头就被拱了……
作为两家故交,在仪式开始后,计量经济学教授喊:“行庙见礼,奏乐!”
“接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升,平身,复位!跪!皆跪!”
“……”
繁杂的“三跪九叩首六升拜”落罢,新郎眼含笑意,众目睽睽下直接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仕杀》一出,观众们为沈言曦的清澈灵动,漾如秋水的盛世美颜所惊艳。
而当顾沉揭开盖头这一刹,清冷的眉目被艳丽的妆容修饰出繁华感,骨子里的大气磅礴竟真的能从上扬又温柔的眉眼中倾泻而出……不妖不娘,美得没有性别之分,宛如《诗经》水溯尽头那一汪白芷,倾国又倾城。
纪苒柚凝视着他,久久没有回神……
婚礼的主人是孙子,客人是老大,尤其酒酣之后,闹洞房的还是霍星叶和楚冰河两个混世大boss打头。
楚冰河裹着一票年轻人堵在洞房门口,眉飞色舞地起哄:“我们都是纯情小学生,也不懂各种各样的play。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玩完我们就走。”
“别闹别闹!我醉了!”纪苒柚和顾沉都喝了几杯酒。听到这荤话,纪苒柚当即挥手赶人,“快走快走。”
“醉了才好玩嘛!”霍星叶好整以暇跟着喊,“你仕杀出版番里不是写的很欢快嘛!橙子还没来得及看吧!!”
楚冰河:“就是就是,就玩一个!”
纪苒柚红脸:“玩你妹!”
楚冰河“哦”一声,嬉皮笑脸道:“你本来就是我妹妹啊!”
纪苒柚:“……”
顾沉将新郎官纤细的肩头朝自己揽得更紧,问道:“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是什么?”
楚冰河面上划过一抹兴味,调出手机中《仕杀》第二部出版番那一段的扫描像递给顾沉,顾沉愈看,转而望向自家小姑娘的眸色愈深——
“心有双丝网”的玩法叫得高大上,规则其实很简单。身为童年记忆的一块麦芽糖为主体,从新郎嘴里过渡到新娘,再从新郎过渡到新娘,最后一块糖被含化成细小的丝,就算过关。
楚冰河是亲哥哥,直接从厨房备好的糖罐里挖了拇指大小的一块……
“中有千千结”的残暴程度和“心有双丝网”不相上下,要求新郎和新娘站在一本书大小的铜镜上,一起用舌头给樱桃梗打个结。如果是顾沉一个人的话,应该不是难事,但加上自家那笨手笨脚的小姑娘,总是在他快要打好的时候不经意那么一勾……
等到哄闹的众人瞅了时机散去,霍星叶最后将门带上——“咔哒”
红妆和彼此的容貌在烛火中摇曳,纪苒柚乌黑的青丝瀑布般洒在床上,她勾着顾沉的脖子正要吻她,却被男人钳了肩头一个翻转,坐到他精瘦的腰上。
纪苒柚错愕望进他的黑眸。
好似月色下幽深的古潭,古潭上投出一抹袅娜的影,红衣胜火,美不方物,不知道是妖精还是神仙。那神仙握着她的手朝下带,每个低醇的音节都好似踩着节拍在吟唱:“苒苒你似乎忘了,我为什么要和你换……”
被唤的某人白嫩的脖颈烧得粉红。
“你说想试试老洛的角色,让我做美人……你说想试试小说里勾勒过的传统……你说今天你是新郎,”顾沉仰头吻她小巧的下巴,声线和眸光暗哑得不能自已,“你说……今晚……你要试试,在上……”
……
从顾沉和纪苒柚的婚宴上驱车抵达小区门口,差不多晚上九点。
路边低矮的灌木丛里昆虫在唱歌,伴着小区绿化带上四季桂花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顾静影戳了后排的小鱼儿叫他醒来,余光瞥见灯光下的男人身形,唤住覃赟:“老公,停一下。”
覃赟减速,见来人蹙了眉头:“他怎么在这?”
顾静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将半开的车窗彻底摇了下去,微笑问:“张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张旭是一年前给小鱼儿做亲子鉴定的医生,和顾静影覃赟的唯一交集可能就是那份顾余和覃赟没有血缘的鉴定报告。
顾静影当时觉得夫妻两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容貌都会潜移默化和对方相似,俗称“夫妻相”,更别说小鱼儿年龄还小具有不定性,自己妈妈和弟弟这种猜想纯粹是瞎胡闹。所以,并没有怎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