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曌:“……”
这形容也太……
顿了一下,她才答:“呃,是他。”
唐耘深吸一口气,想问许曌怎么会认识他,转念一想,忽地反应过来,缓缓地说:“哦……你不提这人我倒忘了,这混蛋也跑到浮远一中去了!”停一停,又警觉地问,“你怎么忽然问起他,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要是他敢,你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许曌:“……”
看来,这两人不仅认识,还有过节。
她只顿了片刻,唐耘已经迫不及待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呀!这混蛋怎么你了?”
“没、他没怎么我。”许曌忙说,“他是跟我问起你来着。听他那意思,好像、好像是想通过我,和你多接触一下。”
之前在高扬家,她态度坚决,说唐耘不会和他这样的人来往,其实不过为了让他有所忌惮,免得真的伤害了唐耘。
然而面对唐耘,她选择和盘托出。
毕竟,决定权在唐耘自己手上,她不能真的替她拒绝高扬。
只是……
这话出口后,她脑中下意识闪过高扬和唐耘并肩而立的画面,心里偷偷地酸了一下。
旋即又觉得可耻,她算高扬什么人,哪有酸的资格?
“呵,想和我多接触?”唐耘冷笑起来,打断她的晃神,咬牙切齿说,“等开学了你去告诉这人渣——”
说着,自己“呸”了一声,又恨恨地改口:“人渣也得是人碎成的渣,他不配!这种不是人的东西,你只告诉他,除非他死了我去他坟头蹦迪,不然别指望有其他的接触!”
许曌:“……”
看来他们不仅有过节,还是深仇大恨。
嗫嚅片刻,方问:“小耘姐,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仇啊?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关系?不共戴天的关系!”唐耘吁出一口气,怒意沉了沉,又提醒她说,“阿曌,你太单纯,他这人不能招惹。等你回了学校,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知道么?”
“单纯”二字直如针芒,扎得许曌心上一疼,扯扯嘴角自嘲地笑了。
停一停,她才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其实我觉得……他真不像个坏人。”
因从小被恶意包裹,反令她对善意格外敏感。
在高扬家时只顾着羞赧,倒还没觉得,待离开之后,许曌回想着与他共处的那短短半小时——
见母亲责难她,他就抓着她去了他书房;见她提着沉沉的背包不敢放,他就抢过来替她扔到地上;见她被烟气呛的咳嗽,他虽然小小地捉弄了她一下,却还是将烟掐灭,又吩咐她去开窗。
这人看似玩世不恭,然而调笑之间,不着痕迹便将她照料妥帖。
她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他是对她另眼相看。她料想大约他是生来八面玲珑,天性使然罢了。
能有这样天性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正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唐耘讽然一笑,已经沉沉说:“不像坏人?呵,阿曌,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他……不就是学生吗?我们一个班的。”
“呵,学生?正常的学生可不会去开夜店。”
“夜店?”许曌讶然张大口,不可思议地问,“什么夜店?”
唐耘冷笑一声,武断地道:“夜店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寻欢作乐、灯红酒绿的地方。至于他本人……呵,要么是皮条客,要么是金鸭王。”说着便“啧啧”两声,“你还别说,这身份还真配他那张小白脸儿。”
许曌:“……”
和唐耘一通电话,越发叫她对高扬万分好奇。
想到他“夜店”老板的身份,这好奇里又更多一重忌惮。
月假很快就结束。
许曌回家时没人接,开学时也没人送,仍旧独自返校。
她到教室时,前门未开,只能走后门。
将门一推,见高扬已经在了。
他坐最后一排,将桌子拉得与后墙极近,人懒洋洋弓着腰,后背抵在雪白的墙壁上。
还未上课,他周围照例簇拥着几个男生,正兴致勃勃讨论一款限量版篮球鞋。
许曌一见到他,首先便想起唐耘说他开夜店的事,接着就是自己厚颜无耻,告诉母亲他对她有意思……
面对他时,她本就不自在,而今更觉那头沉得抬不起来,将肩膀一缩就欲从他身旁快步溜过。
不想高扬把眼皮一掀,于人丛中正对上她躲闪的目光,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长腿伸出来在过道里一横,拦住她说:“喂,才一天就又不认识了?我又不吃人,你跑什么?”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几个男生,顿时就定住。
他们看看高扬,又看看许曌,诧异地吞咽几下,各自禁声。
若是换了别的女生被高扬逗弄,这些人早就哄然闹起来了。
可不知为什么,许曌这姑娘明明看起来荏弱又腼腆,一副软糯可欺的模样,却又有种极特殊的气场,让这些大男生莫名忌惮。